一股柔和却带着穿透力的气息,顺着银针渡入。
突然!
在旁边连接着的心电监护仪屏幕上(郭教授习惯性带来的便携设备),代表心脏搏动的波形旁边,猛地出现了一条极其细微、短暂存在的、不规则的条形异动!
那条形异动扭曲了一下,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惊扰,随即又迅速隐没,波形恢复“正常”。
虽然只是一闪而逝,但郭教授看得清清楚楚!
他的眼睛瞬间瞪大,脸上的血色褪去,满是难以置信的惊骇!
“这……这是……”
他行医几十年,看过无数心脏影像,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景象!
那绝不是心脏自身的结构!
真的……有东西藏在里面!
秦牧拔出银针。
“银针刺激,暂时麻痹了它,使其短暂显形。”
他看向目瞪口呆的郭教授。
“现在,信了?”
郭教授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所有的质疑、所有的傲慢,在这一瞬间,被那屏幕上诡异的一闪击得粉碎。
事实胜于雄辩。
秦牧不再理会他。
他回到桌边,迅速写下一张药方。
上面是几味看起来并不起眼的中药材,但配伍奇特。
“这是古法驱虫方。三碗水煎成一碗,空腹服用。连服三天。服药后可能会腹泻,排出异物属正常现象。”
他将药方递给还在发愣的病人。
病人接过药方,虽然不太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但看到郭教授那震惊的表情,心里也信了七八分,连连道谢。
郭教授这时才仿佛从梦中惊醒。
他几步走到秦牧面前,脸上的傲慢和质疑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郑重和一丝羞愧。
他对着秦牧,深深地鞠了一躬。
“秦医生……对不起!”
“是我坐井观天,固执己见,冒犯了!”
“我为我刚才的态度,向您郑重道歉!”
“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果然有它的神妙之处!是我……是我误解太深了!”
他直起身,脸上表情复杂,有震撼,有佩服,也有释然。
他想到了自己那个痴迷中医却总被骗的孙子。
他一直以为中医都是骗人的把戏,现在才知道,不是中医不行,而是骗子太多,真正的高人,就在这不起眼的小巷里。
一个念头在他心中升起。
他看着秦牧年轻却沉稳的面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
“秦医生,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我有个孙子,叫郭若毅。”
“那小子……跟你年纪差不多大,是少年天才班毕业的,脑子绝对好使,就是对西医没兴趣,成天沉迷你们中医那些理论,看小说看魔怔了,总想着拜师学艺,结果被人骗了好几次。”
“我以前总觉得他不务正业,现在看到您……我才知道,是他没遇到真高人。”
郭教授语气诚恳。
“您看……能不能让他过来,跟着您学点真本事?”
“哪怕只是打个杂,熏陶一下也好。”
“那孩子心性不坏,就是有点……轴。家世绝对清白,我们郭家是军医世家,我老头子年轻时也在战场上救过不少人,一辈子没做过对不起国家的事。”
他说完,有些紧张地看着秦牧。
秦牧沉默着。
他确实需要一个人帮忙处理杂务,应对日渐增多的病人。
一个家世清白、背景简单、又有一定天赋的年轻人,是个不错的选择。
军医世家,意味着忠诚度和纪律性有基本保障。
郭教授本人,虽然固执,但能为国家奉献一生,年轻时战场英勇救人,这样的人,值得给一分面子。
“可以。”
秦牧终于开口。
“让他明天过来。”
郭教授闻言,大喜过望,激动得手都有些抖。
“好!好!谢谢秦医生!我明天一早就让他过来!一定不让他给您添麻烦!”
他又郑重地道了一次谢,才带着依旧有些茫然的病人,千恩万谢地离开了“九针局”。
走出小巷,郭教授看着手中的药方,又回头望了望那安静的院落,长长吐出一口气。
他知道,今天他不仅见证了一个医学奇迹,更可能为自己那个“不务正业”的孙子,推开了一扇通往真正殿堂的大门。
而诊所内的秦牧,只是平静地收起了针具。
收下这个徒弟,既是顺势而为,也是为“九针局”的未来,埋下的一颗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