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嘉，你刚刚还说累了，就先歇着吧，那我们先打，你休息一下。”
陈晓悦突然开口说道，她的语气听起来很自然，仿佛和果嘉是多年的好友一般。说着，陈晓悦还假装亲昵地挽起了果嘉的手。
果嘉内心:我，累了，我怎么不知道，刚刚不是你说累我才休息的吗。
果嘉心中有些反感，毕竟她和陈晓悦并不是很熟悉，而且她本身也不太喜欢不熟的人挽她的手。
然而，此时有外人在场，果嘉觉得还是要给陈晓悦一个面子，于是她强忍着内心的不适，并没有立刻抽回自己的手。
果嘉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小步，想要与陈晓悦保持一定的距离，但她还是忍住了，没有让自己的动作显得太过明显。
“行，你们先打吧。”果嘉强颜欢笑地说道，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一些。
学弟们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脸上露出了些许疑惑的神情。
显然，他们也察觉到了陈晓悦和果嘉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
“好的。”学弟1见状，连忙打破了这略显尴尬的场面，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轻松，似乎想要缓解一下现场的气氛。
果嘉如释重负地坐了下去，她拿起手机，想要看看刚刚是谁给她发了信息，以此来转移一下注意力，让自己从刚才的尴尬中稍稍解脱出来。
刚打开微信，就听到一阵惊叹声传来。
“哇，学姐用的竟然是尤尼克斯 Vt-ZF2 啊！”学弟 2 的声音中充满了惊讶和羡慕。
“而且羽毛球也是尤尼克斯的呢！”学弟 3 紧接着说道，语气中同样带着钦佩。
“哎呀，随便买的啦。”陈晓悦的声音有些羞涩，她似乎不太习惯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脸颊微微泛起了红晕。
果嘉握着手机的手指不自觉地紧了紧，屏幕上盛瑾发来的消息“体育馆超凉快”还没来得及回复。
她的目光缓缓抬起，投向了场中正在被学弟们簇拥着的陈晓悦。
只见陈晓悦手中握着那支“二姐夫”，正摆出一个不太标准的挥拍姿势。
然而，就在刚才，她连发球都能挥空，此刻却对着学弟们露出了腼腆的笑容，仿佛那支球拍本来就是属于她的一般。
“这支拍挺考验发力的，学姐平时经常打吧？”学弟 1 好奇地凑过去看了看球拍框，语气里明显带着几分佩服。
陈晓悦并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但她的指尖却下意识地摩挲着拍柄上果嘉贴的防滑胶。
那是果嘉用了半年的习惯，胶边都已经被磨出了些许毛边。
果嘉看着这一幕，心中突然像是被塞进了一团湿漉漉的棉花，沉甸甸的，让人感到有些发闷。
她想起之前借球拍时，陈晓悦连句“谢谢”都没有；想起刚才挽着她手时的生涩，再看现在和学弟们聊天时的自然，忽然觉得有点好笑。
她低头刷着手机，却没心思回复盛瑾，耳朵里净是场上学弟们夸陈晓悦“厉害”“懂行”的声音，还有陈晓悦偶尔应和的软声，每一句都像小石子砸在心上。
没过两分钟，突然传来“砰”的一声闷响，紧接着是陈晓悦的惊呼。
果嘉猛地抬头，就看见羽毛球拍甩在了地上，拍框磕在水泥地上，划出一道白印。陈晓悦蹲下去捡，脸色瞬间白了，刚才的腼腆全没了，只剩下慌乱。
“怎么了？”果嘉站起身走过去，目光落在那道新添的划痕上——那是她去年生日爸爸送的球拍，平时自己打球都小心翼翼，连磕碰都很少有。
学弟们也围过来，看着地上的球拍，气氛一下子冷了。
陈晓悦捏着球拍，声音有点发颤：“我、我刚才没抓稳……”她下意识想把球拍往身后藏，却被果嘉伸手接了过来。
果嘉指尖碰到拍框的划痕，心里像被扎了一下，但看着陈晓悦发白的脸，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轻声说：“没事，拍框没变形，还能用。”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陈晓悦的眼睛突然红了起来。这并不是因为她感到愧疚，相反，其中似乎还夹杂着些许的委屈。
“我又不是故意的……”她的声音略微有些哽咽，“你是不是不高兴了？我可不像你这么敏感。”
话音刚落，周围的学弟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集中在了果嘉身上，仿佛她才是那个小气、计较的人。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指责，果嘉不禁愣住了。她原本并没有将这件小事放在心上，却没想到陈晓悦会如此反应。一瞬间，她觉得有些无趣。
果嘉默默地将球拍递回给陈晓悦，嘴角微微扯动了一下，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我来打吧。”
她转头看向学弟 1，简单地说了一句：“行。”
于是，比赛重新开始。果嘉站在球场的一侧，与学弟 2 组成一队，而对面则是陈晓悦和学弟 3。
或许是因为心情不佳，果嘉一上场便开始疯狂地杀球。她的每一次挥拍都充满了力量，羽毛球如同闪电一般在空中飞驰，让人眼花缭乱。
“都提起精神来！”果嘉笑着喊道，仿佛刚才摔倒的不是她自己的球拍，而是别人的一般。
她的指尖紧紧捏住羽毛球，目光如炬，扫过对面陈晓悦那微微发颤的手。
紧接着，只见她手腕轻轻一旋，羽毛球如同一道白色的弧线，以惊人的速度和精准度，直直地落在了对方场地的底线处。
学弟3慌忙挥拍，球却擦着拍框飞了出去，他挠挠头笑：“学姐这发球也太准了吧！”
果嘉没接话，只朝学弟2点头：“准备好接杀。”
下一秒，陈晓悦勉强发来的球刚过网，果嘉纵身跃起，球拍带着风声狠狠扣下去，球砸在地上弹起半米高，震得周围都静了静。
陈晓悦攥着球拍的手更紧了，脸色比刚才还白。
接下来几局，果嘉像是换了个人。
不管是陈晓悦发的软球，还是学弟3试图救起的高球，她都能精准找到落点，杀球时球拍与球撞击的“砰砰”声，在空旷的场地里格外清晰。
学弟2渐渐跟不上节奏，只能勉强捡球，嘴里不停念叨：“学姐这水平也太厉害了，之前还以为你们都是新手呢！”
这话让陈晓悦的脸瞬间涨红，她猛地发球，球却歪得离谱，直接出了界。
“你干嘛……”她声音细若蚊蝇，偷偷抬眼瞟果嘉，却撞进对方平静的目光里——果嘉没看她，正弯腰捡球，指尖拂过地上的灰尘，神情淡然得像刚才球拍被摔、被抢功的事都没发生过。
“要不休息会儿吧？”学弟1看出不对劲，主动打圆场。
果嘉直起身，把球拍扛在肩上，目光落在陈晓悦手里那支“二姐夫”上，终于开口：“不用，打完这局。对了，”
她顿了顿，语气平淡却清晰，“那支尤尼克斯是我爸去年送我的生日礼物，平时我自己都不敢摔，刚才幸好没坏。”
话音刚落，陈晓悦的脸“唰”地白了，手里的球拍差点没拿稳。
学弟们你看我我看你，瞬间明白刚才陈晓悦那句“随便买的”是怎么回事，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
果嘉没再看他们，转身对学弟2说：“最后一个球，接好。”
羽毛球再次被抛起，果嘉手腕轻压，这次却没杀球，只是轻轻吊在陈晓悦面前的空当。
陈晓悦愣了两秒，才慌乱挥拍，球还是没接住。果嘉放下球拍，拿起放在一旁的书包：“我还有事，你们接着打吧。”
果嘉走过去拿回自己的球拍，然后她转身就走，没回头看陈晓悦难看的脸色，也没管身后学弟们尴尬的沉默。
晚风拂过脸颊，刚才憋在心里的闷气压终于散了些——她不是要争什么，只是不想让自己宝贝的东西，还有自己的心意，被人这样轻贱。
走出宿舍楼下时，她给盛瑾发了条消息：“体育馆还空着吗？我来跟你们打乒乓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