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风雨渡(1 / 2)

太湖的浪头比往日更凶。

沈清如缩在船舱角落,用蓑衣裹住怀里的铁箱。船老大说今日有台风,可她分明看见后梢有个灰影——是戴公公派来的水鬼,腰间别着分水刺,正往舱底摸。

“姑娘,喝口姜茶暖暖。”船家女端来粗陶碗,眼底藏着关切,“您这箱子锁得死紧,莫不是装了什么要命的东西?”

沈清如接过碗,指节因用力泛白:“是救命的东西。”

话音未落,船底传来闷响。船老大骂了句“狗娘养的”,抄起鱼叉扎进水里。血珠浮上来时,沈清如掀开舱板,见那水鬼正抱着分水刺往外爬,肩头插着三根鱼叉,眼睛却还直勾勾盯着她的铁箱。

“扔下去!”她甩出软鞭缠住水鬼脚踝,借力将他掼进湖心。

船家女吓得抖如筛糠:“您、您是江湖人?”

沈清如扯下斗笠,露出被雨水打湿的鬓角:“我是要送一封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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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太湖深处的黑鲤岛。

陆清弦倚在竹榻上,左肩的箭伤已结痂,可右手仍握不住剑。玄铁令碎片被他磨得发亮,映出窗外的暴雨。

“清弦哥,喝药。”小渔娘阿桃端来药碗,碗底沉着颗蜜枣,“老船主说您再有五日就能下床。”

陆清弦勉强笑了笑,喉头动了动。他望着案头摊开的地图,指尖点在“通州码头”四个字上——那里该有沈清如的船,此刻该是风急浪高。

“阿桃,”他突然开口,“去把我那柄断剑拿来。”

断剑是用精钢锻的,虽断成两截,刃口依旧锋利。陆清弦将半块玄铁令绑在剑柄,又取了包雄黄粉塞进怀里:“备船,我要去南京。”

阿桃急得直跺脚:“您的伤!”

“有人要赶在我前面。”陆清弦掀开被子,雨水顺着窗缝滴在他手背上,“沈姑娘带着奏疏去南京,戴公公的死士此刻该到扬州了。”

他从枕头下摸出个小瓷瓶,倒出颗红色药丸吞下——那是西域奇药“凝血丹”,能暂压内伤。

“备船!”他重复道,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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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江口的风更烈了。

沈清如的船被浪掀得东倒西歪,她死死抱住桅杆,看见远处有艘乌篷船逆浪而来。船首站着个戴斗笠的人,腰间悬着半块玄铁令。

“清如!”

熟悉的嗓音穿透雨幕。沈清如险些栽进江里,待看清来人,眼泪混着雨水滚下来:“清弦!”

陆清弦跃上她的船,断剑劈手夺过她怀里的铁箱:“我来接你。”

“你的伤!”沈清如抓住他手腕,触到掌心的血迹——是方才撑船时磨破的。

陆清弦将她拽进舱内,用布条裹住她的手:“我带了金疮药。”他顿了顿,“陈大人的奏疏,拿到了?”

沈清如点头,从怀里掏出另一封蜡封的信:“还有这个,都察院刘大人的回执。他说四月初三前必须把奏疏送到南京,否则……”

“否则戴公公会在四月初五,以北漠细作之名屠尽京城忠良。”陆清弦接口,目光扫过铁箱里的血书与明光铠,“陈大人说得对,戴公公要的是‘莫须有’的罪名,让天下人不敢替林师叔翻案。”

船身剧烈摇晃,沈清如撞在他胸口。陆清弦下意识搂住她,闻到她发间淡淡的茉莉香——和昨夜在陈府,她鬓边别的一模一样。

“怕吗?”他低声问。

沈清如仰头看他,雨珠顺着斗笠边缘滴落:“怕。但想到你在等我,就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