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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湖边,暮云四合。
铁舟先生是个佝偻老者,坐在芦苇荡里的破船上,手里攥着半块焦黑的船板。见了陆昭的青铜虎符,他浑浊的眼里泛起泪光:“沈将军是我师兄……三年前那批军饷船,根本没翻!是权相的人凿了船底,嫁祸给海盗!”
他从怀里摸出个油布包,打开是本染血的账册:“这是当年押运军饷的账目,每笔数目都记着。权相把军饷熔了铸金佛,献给北边那位……”
话未说完,水面突然炸开涟漪!七艘快艇如箭射来,艇上全是手持分水刺的死士。
“保护先生!”苏清颜挥剑斩断一根射来的铁篙。陆昭却盯着为首那人——黑巾蒙面,刀法狠辣,正是暗锋卫统领“鬼面”。
“交出账册,留你全尸。”鬼面的声音像砂纸擦过石板。
陆昭横剑而立:“想要,自己来拿。”
鬼面暴喝一声,跃上船头。他的刀比寻常钢刀宽半寸,刀身泛着蓝光,竟淬了剧毒!刀风扫过,陆昭的斗篷被割开一道口子。
“苏姑娘,带先生先走!”陆昭低喝,青骓剑挽起剑花,直取鬼面咽喉。鬼面旋身避过,分水刺从肋下穿出,陆昭险险侧躲,肩头又被划开一道血痕。
苏清颜扶起铁舟先生,漱玉剑舞成屏障,护着他往芦苇深处退。陆昭则与鬼面缠斗,两人身形交错,刀剑相击之声不绝于耳。二十招后,陆昭渐感不支——鬼面内力浑厚,招式更是阴毒。
“噗!”陆昭左胸中刀,鲜血喷在青骓剑上,竟被剑身上的“寒铁”淬得滋滋作响。鬼面乘胜追击,刀锋直劈他天灵盖!
千钧一发之际,苏清颜的漱玉剑从后方刺来,精准点在鬼面手腕麻筋。鬼面吃痛,刀势一滞。陆昭趁机翻身跃起,青骓剑脱手掷出,正中鬼面右肩!
“走!”陆昭捂着伤口,与苏清颜扶着铁舟先生退入芦苇荡。身后传来鬼面的厉喝,却始终追不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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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泊湖心,篝火噼啪。
铁舟先生伤势过重,弥留前将账册塞进陆昭手中:“告诉世人……当年三千将士,是被自己人……”话未说完,手便垂了下去。
苏清颜替他合上双眼,眼眶泛红:“这些人,连死都要背着骂名。”
陆昭攥着账册,指节发白。火光映着他脸上的血污,却掩不住眼中的灼灼光芒:“明日我去苏州府,当众揭穿权相的假账。就算他狗急跳墙……”
“昭哥。”苏清颜握住他的手,“我们从京城杀出来,就没怕过。”
远处传来夜枭啼鸣。
陆昭望着跳动的火焰,轻声道:“这一仗,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