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迦见托雷基亚要走,急忙上前一步喊住了他。他心中还有太多的疑问没有得到解答,尤其是关于父亲的那部分!托雷基亚刚才那意味深长的话语,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
托雷基亚的脚步顿住。
他没有立刻转身,而是就那样背对着泰迦,停了足足两秒钟。然后,他才缓缓地、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优雅和慵懒,侧过半边身子。
客厅暖黄的灯光在他浅蓝的衣料上投下晦暗不明的阴影,他微微偏头,视线斜睨着身后的泰迦,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那眼神,不再是之前面对朝雾时偶尔流露的复杂,也不是面对伽古拉时的戏谑调侃,而是带着几分嘲弄,几分冰冷,甚至......几分被触及某些回忆时的不耐与尖锐。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奥的耳中,带着一种仿佛在评价一个不懂事后辈的口吻:
“你的问题......还真多啊——”
他刻意拉长了语调,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泰迦身上,最终,轻轻吐出了那个让泰迦心脏骤缩的称呼:
“——No.6的儿子。”
“No.6”这个称呼,带着某种隐秘的重量,狠狠地砸在了泰迦的心上。这绝不是普通的称呼,这里面一定隐藏着父亲和托雷基亚之间不为人知的过去!
泰迦被他这明显带着划清界限和某种讽刺意味的态度激得心头火起,同时也更加困惑。他还想再问什么,但托雷基亚已经收回了目光,仿佛多看他一眼都嫌麻烦,径直转身,毫不留恋地走进了客房,“咔哒”一声关上了门。
伏井出K对着剩下的三个年轻奥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也转身走向了书房,姿态从容得像是在自己家一样。
转眼间,客厅里就只剩下赛罗、泰迦和泽塔三个奥,面面相觑,站在一片诡异的寂静中。
他们好像......得到了部分答案,但又好像陷入了更深的迷雾。而且,他们还被彻底无视了。
“现、现在怎么办?西秀?”泽塔茫然地看向赛罗。
赛罗烦躁地抓了抓他头发,看着紧闭的主卧门和客房门,又看了看身边一脸不甘和困惑的泰迦,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他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要卷入这种复杂又离谱的成年奥情感(?)纠纷里啊?!
??·??·??*?? ??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斑。小院恢复了宁静,仿佛昨夜那场鸡飞狗跳的闹剧从未发生。
伽古拉生物钟很准,在朝雾平时醒来的时间前就睁开了眼睛。他轻手轻脚地起身,看了眼身边还在熟睡的女儿,眼神柔和。替她掖好被角后,他换上家居服,准备去厨房准备早餐。
当他推开卧室门,踏入客厅时,眼前的景象让他脚步顿了一顿,脸上闪过一丝极其短暂的错愕。
只见客厅的沙发上,以各种极其别扭、一看就睡得极其不舒服的姿势,瘫着三个的人类青年——
赛罗歪倒在长沙发的一端,脑袋后仰靠着沙发背,嘴巴微微张开,一条胳膊垂到地上。
泰迦蜷缩在单人沙发里,眉头即使在睡梦中也是微微蹙起的,仿佛在思考什么难题,怀里还无意识地抱着一个抱枕。
泽塔最离谱,他直接睡在了地毯上,四仰八叉,一条腿还搭在茶几边缘,脸上却带着满足的憨笑,嘴里还在嘟囔着什么。
三奥显然是在客厅里将就了一晚。
伽古拉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他确实没想到,这三个光之崽子脸皮厚到这种程度,居然还没走。他原本以为他们昨晚就该识趣地离开了。
不过,也仅仅是片刻的惊讶。伽古拉很快便恢复了面无表情。他连多看他们一眼的兴趣都欠缺,仿佛客厅里只是多了三件不太美观的家具,径直绕过地上泽塔横陈的腿,走向厨房。
他的无视态度如此明显,以至于刚刚被轻微动静惊醒的赛罗和泰迦,睁开眼就看到伽古拉冷漠地从他们身边走过的背影,一时都有些懵。
赛罗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嘟囔道:“喂!伽古拉!你......”
伽古拉连头都没回,直接走进了厨房,还顺手带上了厨房的拉门,虽然没关严,但那意思很明显——别来烦我。
赛罗:“.........” 他感觉自己被当成空气了。
泰迦也坐直了身体,看着厨房的方向,眼神复杂。他有很多问题想问,但伽古拉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让他不知如何开口。
就在这时,客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托雷基亚打着哈欠走了出来。他显然刚醒,发丝有些凌乱,睡袍松松垮垮地系着,露出精致的锁骨。他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眼神慵懒迷离,旁若无人地径直走向厨房。
他拉开厨房门,非常自然地凑到正在系围裙的伽古拉身边,下巴搁在了伽古拉的肩膀上,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和浓浓的鼻音,像是在撒娇:
“伽古伽古~早上好呀......今天早上吃什么?我好饿......”
他一边说,一边还用脑袋蹭了蹭伽古拉的颈窝,动作亲昵得仿佛他们真的是同居已久的“伴侣”。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客厅里原本还带着睡意的三奥瞬间清醒,眼睛瞪得像铜铃!
赛罗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喂!托雷基亚!你离伽古拉远点!” 虽然他知道了孩子不是托雷基亚的,但这家伙对伽古拉的态度也太暧昧了吧!
泰迦也皱紧了眉头,看着托雷基亚那副理所当然的亲昵姿态,心里那种怪异的感觉又升腾起来。
泽塔则是一脸懵懂地看着,小声问泰迦:“泰迦,他们关系很好吗?”
伽古拉对于托雷基亚的靠近,身体有瞬间的僵硬。他眉头紧锁,毫不客气地用手肘往后一顶,精准地撞在托雷基亚的腹部。
“离我远点,蓝皮混蛋。” 伽古拉的声音冷冰冰的,带着明显的嫌弃 “还有,冰箱里有面包和牛奶,自己解决。奈奈的饭我要单独做。”
他完全无视了托雷基亚那故作委屈的表情,自顾自地开始清洗蔬菜,那熟练的动作,专注的神情,俨然一个经验丰富的家庭煮夫(?),与外面传闻中那个挥舞蛇心剑的魔头形象格格不入。
托雷基亚挨了一下,也不恼,反而就势靠在料理台边,看着伽古拉忙碌,嘴角噙着玩味的笑。他的目光偶尔会飘向客厅,扫过一脸警惕和困惑的泰迦,那眼神深处,依旧带着那种让人捉摸不定的复杂情绪。
厨房里,是伽古拉专注做饭和托雷基亚旁观的诡异“和谐”;客厅里,是三个坐立不安、满肚子疑问却又被彻底无视的光之战士。
就在厨房内外气氛微妙,客厅三奥如坐针毡之际,主卧的门“咔哒”一声被轻轻推开一条小缝。
紧接着,一个毛茸茸、圆滚滚、如同刚刚出炉的小面包般的身影,从门缝里“滚”了出来。
正是穿戴整齐的朝雾。
伽古拉显然早就为她准备好了今天的行头。只见她穿着一身极其可爱的黄油色毛绒小熊连体外套。外套的材质看起来蓬松柔软,仿佛真的小熊皮毛,让人忍不住想摸一摸。
连帽设计成了完整的小熊脑袋造型,帽檐上方立着两只圆润的棕色小熊耳朵,帽子上还用刺绣工艺勾勒出小熊萌萌的五官。黑色圆点般的眼睛,小小的三角鼻头,看起来憨态可掬。
外套本身是连帽卫衣的款式,但因为毛绒材质和小熊造型,显得格外童趣十足。为了舒适和保暖,里面搭配了一条浅灰色的针织裤,面料柔软亲肤,裤脚微微收紧。
脚上蹬着一双同色系的浅灰色毛绒鞋,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只刚刚从树洞里钻出来的、睡眼惺忪的小熊幼崽。
小家伙显然还没完全清醒,小手揉着眼睛,迈着还有些不稳的小步子,凭借着本能和对爸爸气息的熟悉,哒哒哒地径直朝着厨房的方向小跑过去。
她完全无视了客厅里那三个目瞪口呆的“陌生大哥哥”,也忽略了靠在厨房门口看戏的托雷基亚,目标明确地跑到正在灶台前忙碌的伽古拉身后。
灶台上,伽古拉正在准备更符合幼儿的早餐。平底锅里正煎着一个小小的、金黄色的蔬菜鸡蛋饼,旁边的小锅里咕嘟咕嘟地煮着软烂的意面,准备拌上特制的无盐番茄肉酱。空气中弥漫着食物诱人的香气。
朝雾伸出带着毛绒小熊爪子装饰的小手,轻轻扯了扯伽古拉的裤腿,仰起那张被小熊帽子衬得更加粉嫩可爱的小脸,用带着刚睡醒的奶音软软地喊道:
“爸爸~”
伽古拉动作一顿,低下头。当看到女儿这身他精心挑选的、如同小熊成精般的可爱模样时,他眼中闪过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满意和温柔。但他手上的动作没停,只是微微侧身,放柔了声音回应:
“嗯?奈奈醒了?饿了吗?饭马上就好。”
朝雾却摇了摇头,小熊帽子上的耳朵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她张开两只小短胳膊,大眼睛眼巴巴地望着伽古拉,用更软糯、更带着点撒娇意味的声音说:
“抱抱~”
这个要求,对于“女儿奴”状态的伽古拉来说,几乎是无法抗拒的圣旨。
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关掉了灶火。然后,他弯腰,伸手,动作熟练无比地将脚边这只“黄油小熊幼崽”捞了起来,稳稳地抱进怀里。
那姿态,自然而流畅。
朝雾心满意足地搂住父亲的脖子,把小脑袋靠在他坚实的肩膀上,小熊帽子蹭着伽古拉的脸颊,带来柔软温暖的触感。她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好奇地打量着厨房里的一切,以及门口笑眯眯看着他们的托托。
伽古拉则单手抱着女儿,另一只手重新打开火,继续他未完成的“早餐大业”。他抱着孩子的动作稳当无比,丝毫不影响他做饭的精准度,仿佛怀里多一个小挂件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这一幕,充满了极其强烈的反差感——
曾经砍天砍地、笑容邪魅的无幻魔人,此刻系着可能印有小草莓图案的围裙,怀里抱着一只穿着可爱小熊衣服的幼崽,在厨房里娴熟地做饭。
这温馨得近乎梦幻的画面,再次狠狠冲击着客厅里三奥的认知。
赛罗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词汇贫乏。他只能干巴巴地看着,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在持续崩塌和重建。
泰迦看着伽古拉抱着孩子那无比自然的姿态,心中最后一点关于“伽古拉和托雷基亚是孩子父母”的荒谬猜想也彻底烟消云散。一个父亲对孩子的爱,是伪装不来的。
泽塔则是双眼放光,小声惊叹:“奥特......可爱!像一只发光的小熊!”
托雷基亚靠在门框上,看着伽古拉和朝雾的互动,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他的目光再次掠过泰迦那复杂难言的表情,眼底深处,一丝晦暗难明的情绪悄然流转。
............
伽古拉单手抱着怀里这只暖烘烘的“黄油小熊”,另一只手利落地将煎得恰到好处的蔬菜蛋饼装盘,又把煮得软烂的意面捞出,拌上特制的无盐番茄肉酱。食物的香气更加浓郁了。
他抱着朝雾走到餐厅区域,那里放着一张符合幼儿身高的小餐椅。伽古拉小心翼翼地把女儿放进椅子里,系好安全带,然后把那个画着小熊图案的餐盘放在她面前的桌板上。
金黄的蛋饼、裹着红酱的意面,还有几颗煮得软糯的西兰花小花,色彩搭配得让人食欲大开。
“好了,奈奈,可以吃了。” 伽古拉把一个小巧的儿童叉勺放在餐盘旁边。
然而,朝雾看着眼前的食物,却没有立刻动手。她抬起小脸,眼睛眨了眨,带着一点撒娇和依赖,奶声奶气地说:
“要爸爸喂~!”
伽古拉看着女儿那期待的小眼神,心里那点微不足道的无奈瞬间被宠溺淹没。他认命地叹了口气,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女儿旁边,拿起小勺子,舀起一小口裹满肉酱的意面,细心地吹了吹,才递到朝雾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