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弓箭手,全部上箭塔和垛口!检查箭矢,每人报数!滚木礌石,优先加强正门及两侧防御!油锅呢?立刻生火!”
德隆一边语速极快地下令,一边大步沿着城墙走向正门上方。沿途的士兵们看到主帅,疲惫的眼神中重新燃起一丝微光。他不停地拍打着士兵的肩膀,推开试图搀扶他的侍卫。
“你,带一队人,去把那边堆着的门板拆了,做成拒马,堵住登城阶梯!”
“弩炮校准!瞄准对方可能的云梯架设点!动作快,你们没吃饭吗?!”
他走到一门守城弩旁边,一脚踢开一个散落在地上的空水囊,对操作弩机的士兵低吼道:“给我算准了距离,等那些杂种靠近了再射!我要每一根弩箭都带走一串敌人的性命!”
“遵命,大人!” 士兵们轰然应诺,手上的动作明显加快。
德隆停在正门上方,双手按在垛口上,望向城外。内城隐约传来的喊杀声已被他屏蔽在意识之外,他的全部精神,都凝聚在这道伤痕累累的城墙,以及身边这四千名疲惫但眼神决绝的战士身上。
内城的叛乱还未平息,外城未知的敌人又登场亮相,德隆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内忧外患的双重打击。
当白狮子军团铮亮的铠甲出现在外城国王大道尽头时,整座风临王城先是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然后,如同积蓄已久的火山轰然喷发,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猛地炸响,席卷了每一块砖石,每一片屋瓦。
“恭迎二殿下回都!”
“亚隆迪万岁——!”
“万岁——!!”
声浪一重高过一重,震得空气都在发颤,仿佛整座王城都在这狂热的呼喊中摇晃。
“二殿下……亚隆迪?”宫廷总管利奥波特,他喃喃自语,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那个早在十年前就已经病死……被先王亲手放入棺椁的王子……复活了?”
他猛地抓住冰冷的石栏,那个名字,那个早已被尘封、被遗忘,甚至成为某种禁忌的名字,此刻却被成千上万人狂热地呼喊,响彻云霄。
“他来争夺王位吗?”这个念头如同毒蛇,瞬间噬咬住他的心脏,让他感到一阵窒息般的心悸。
白塔宫,最高观景台。
大王子亚伦正与几位心腹重臣商议战事,那排山倒海的声浪毫无征兆地穿透了厚重的琉璃窗,狠狠撞进了他的耳膜。
“亚隆迪万岁!”
“恭迎二殿下回都!”
“……”
亚伦脸上的从容瞬间冻结、崩碎。他霍然起身,动作之大带倒了身后的高背椅,沉重的实木椅子砸在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他几步冲到窗边,修长的手指死死抠住窗棂,几乎要将那坚硬的木材捏碎。他透过琉璃窗,死死盯着遥远下方那条被士兵填满的宽阔主道,眼神里充满了无法接受的惊骇。
“不可能……”他的嘴唇微微颤抖,低声嘶语,“这绝不可能!”
一位大臣踉跄着后退,脸色惨白如纸:“亚隆迪……他不是早就……早就……”
另一个贵族声音发颤,带着无法抑制的恐惧:“是鬼魂吗?还是……当年都搞错了?”
声浪如同瘟疫,无孔不入地蔓延到王城的每一个角落。
一位贵族夫人手中的羽扇掉在地上,她却毫无察觉,只是惊恐地捂住嘴:“风神在上……我听到了什么?亚隆迪?”
她身旁的丈夫手中的水晶杯滑落,在地上摔得粉碎,酒液四溅。“那个名字……是禁忌!他的死是个谜!他怎么可能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