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这事……这事是个意外。是我们对不起大家。是那个楚风……那个白眼狼他发疯了……”
“我呸!”
表姑一口唾沫吐在地上。
“意外?我看就是你们一家子想攀高枝。结果没算计过人家。把我们所有人都给搭进去了!”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楚风人呢?他都走了!我们这顿打。难道就白挨了吗!”
“徐周丽。我告诉你。今天这事你要是处理不好。我们跟你没完!”
“对!没完!”
众人再次鼓噪起来。
徐周丽一个头两个大。
她心里恨透了楚风。
也恨透了眼前这群落井下石的亲戚。
但眼下。
她只能先稳住他们。
她眼珠子一转。
想到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她从自己那爱马仕的包里。
掏出了一叠崭新的红色钞票。
这是她准备的备用红包。
她哆哆嗦嗦地从里面抽出二十张。
也就是两千块钱。
然后走到表姑面前。
脸上堆着笑。
“表姑。您消消气。今天这事。确实是我们江家理亏。让大家受惊了。”
她说着。
就要把钱往表姑手里塞。
“这点小意思。您先拿着。就当是……就当是压压惊。”
她想得很好。
先用小钱安抚一下。
可她完全没搞清楚状况。
表姑看着她手里那薄薄的两张百元大钞。
先是一愣。
随即。
一股比刚才被扇耳光时。
更加强烈的屈辱感。
涌上了心头。
她的脸。
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徐周丽!”
她猛地一挥手。
直接把那两百块钱打飞在地。
“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的声音因为愤怒。
变得无比尖锐。
“二十块钱?你打发叫花子呢!”
“我的脸。就值二十块钱?老三的腿。就值二十块钱?我们江家这么多人的尊严。在你眼里就值二十块钱一个红包吗!”
这话一出。
所有亲戚都炸了。
“什么?二十块?”
“我没听错吧!她居然想用二十块钱就把我们打发了?”
“徐周丽!你当我们是要饭的吗!”
“士可杀不可辱!你这是在羞辱我们!”
徐周丽彻底懵了。
她看着散落在地上的钞票。
又看着眼前一张张愤怒扭曲的脸。
她慌了。
“不……不是的。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想解释。
但根本没人听。
“我算是看透了!你们一家子就是自私自利!”
“攀上高枝了。就不把我们这些穷亲戚放在眼里了!”
“出了事就把我们推出去当挡箭牌。完了用二十块钱就想了事?做梦!”
眼看场面就要彻底失控。
徐周丽急得满头大汗。
她知道。
今天要是不能把这群人安抚住。
以后她在江家的亲戚圈里。
就再也抬不起头了。
她一咬牙。
心一横。
大声喊道。
“大家听我说!”
她的声音盖过了所有嘈杂。
“我知道。二十块钱。是侮辱了大家。我道歉!”
她深深地鞠了一躬。
“但是大家想一想。今天我们为什么要受这个气?还不是因为那个楚风!他现在翅膀硬了。不把我们江家放在眼里了!”
她开始偷换概念。
转移矛盾。
“但是。他再厉害。他今天娶的。也是我女儿。江舒悦!”
“只要我女儿还在他身边。只要舒悦能抓住他的心。拿到他们家的财政大权。那他楚风的钱。不就等于我们江家的钱吗?”
她看着众人。
声音里充满了蛊惑。
“大家忍一时之气。等我们家舒悦。彻底掌控了楚风。掌控了他的一切。我保证!”
她举起三根手指。
“今天我们受的委-屈。将来。我们百倍。千倍地讨回来!”
“到时候。别说请大家吃香的喝辣的。就是一人送一套房子。一辆车。那也不在话下!”
这番话。
像一剂强心针。
精准地扎进了在场所有人的心里。
他们是贪婪的。
也是短视的。
比起眼前的屈辱。
对未来巨大利益的幻想。
显然更具吸引力。
宴会厅里的气氛。
悄然发生了变化。
刚才还喊打喊杀的亲戚们。
此刻都沉默了。
他们互相看了看。
眼中的怒火。
渐渐被贪婪和算计所取代。
表姑第一个动摇了。
她摸了摸自己肿胀的脸。
嘶嘶地抽着冷气。
心里的小算盘打得飞快。
确实。
现在跟徐周丽闹翻。
一分钱好处都捞不到。
还得自己花钱治伤。
可要是信了她的话……
万一将来江舒悦真的发达了。
那可就是金山银山啊。
“你说的是真的?”
表姑狐疑地看着徐周-丽。
“你保证。将来舒悦发达了。不会忘了我们这些亲戚?”
徐周丽见有效果。
立刻点头如捣蒜。
“当然!我徐周丽拿我的人格担保!”
“我们都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舒悦发达了。怎么可能忘了自家人!”
她一边说。
一边蹲下身。
把刚才掉在地上的钱。
一张张捡起来。
然后又从包里拿出一沓。
走到每个亲戚面前。
这次不是二十。
而是一人发了二十张。
两千块。
“这钱不多。大家先拿着去看医生。买点补品。算是我和老江的一点心意。”
她的姿态放得极低。
“等以后。等以后我们翻了身。绝对少不了大家的好处!”
伸手不打笑脸人。
更何况。
对方还递来了钱和未来的许诺。
江家的亲戚们。
脸色终于缓和了下来。
他们骂骂咧咧地接过钱。
嘴里还在嘟囔着。
“这还差不多。”
“行了。今天就看在舒悦的面子上。先饶了你们。”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要是敢骗我们。我们把你们家门槛都踏平了!”
表姑最后一个接过钱。
冷哼了一声。
“徐周丽。我们走着瞧。”
说完。
她带着一群同样狼狈不堪的亲戚。
互相搀扶着。
骂骂咧咧地离开了这个让他们丢尽脸面的宴会厅。
徐周丽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
脸上谦卑的笑容。
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
是无尽的怨毒和鄙夷。
“呸!”
她朝着他们的背影。
狠狠地啐了一口。
“一群喂不熟的白眼狼!”
“见钱眼开的穷鬼!”
“还想从我女儿身上捞好处?做你们的春秋大梦去吧!”
“等我们江家靠着楚风翻了身。第一个就跟你们这群寄生虫断绝关系!”
她低声咒骂着。
仿佛要把今天受的所有气。
都发泄出来。
一旁的江大生。
始终一言不发。
只是脸色比死人还要难看。
他看着空荡荡的宴会厅。
看着自己那还处于呆滞状态的女儿。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充满了无尽的颓败。
……
新婚之夜。
本该是人生中最幸福。
最值得铭记的时刻。
但对于江舒悦来说。
今晚。
注定是一场永生难忘的噩梦。
没有宾客的祝福。
没有朋友的闹洞房。
她甚至不是自己走进这间总统套房的。
而是被一个人。
半扶半拖地带进来的。
这个人。
是林溪雅。
她最好的闺蜜。
至少。
曾经是。
林溪雅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香槟色礼裙。
妆容精致。
优雅从容。
她和这个房间的奢华。
完美地融为一体。
也和江舒悦此刻的狼狈。
形成了鲜明而刺眼的对比。
“舒悦。你还好吧?”
林溪雅的声音很温柔。
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心。
她扶着江舒悦。
让她坐在柔软的真皮沙发上。
“楼下的事情。我都听说了。楚风。也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