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钟元之代表百官,站于大殿左侧念诵天下文武百官祝颂之辞,而后就是天下献礼的事项。
先是各国外国使节献礼于前,毕竟人家是客人,这个程序必须得给
南安送来特产珍珠海产,以及各种香料,宝石;东海国送来各种皮毛珍品,海产,名贵药材人参这些;西羌献礼倒是直接,就是一千匹骏马没有其他;其余各个部落政权那些都是那些不值钱的金沙银锭宝石皮毛顶数。
轮到隆武本国各个州郡献礼,礼品质量数量立时就变得正式好看得多了!
曹福身为内务总管,此刻内心里可是笑开了花,皇帝内库因为连年灾荒兵乱,早已是空荡得令人难受,今天过后,皇帝只怕要过很长时间的富裕日子了吧?
“谨永州献礼陛下,金五万,银二十万,珍珠五十廨,玳瑁五十,藏海珊瑚十具......。”
“谨海州献礼陛下,金五万,银十五万,象牙屏障十具,青玉雕饰十具......。”
“......。”
等到天下其他六个大州献礼完毕,临到平州献礼时,那个唱喏的太监似乎眼眸一缩,还以为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东西,有些迟疑地出声,“谨平州献礼陛下,松鹤延年!”
松鹤延年!?这是啥玩意?图画?器件?大殿内一瞬间所有人的大脑似乎有些宕机!皇帝也有些懵逼了,平州的礼品有啥特殊之处麽?可为何都没有看到呈上于大殿之上呢?
这平州是咋回事?没有金银特产不说,就弄个了狗屁不通的松鹤延年?!这是闹着玩,还是藐视皇帝?
平州布政司的周怀民,眼见所有人的目光都扎在自己身上,立时有些如坐针毡之感,暗地里抱怨庄峤出的馊主意,说是要亮瞎所有人的眼球,这才搞得他现在此般很是难受。
“陛下,平州的礼品有些特殊,大殿之内不好施展,微臣只得将献礼备于大殿之外,望陛下恕罪!”周怀民心中忐忑,也只得惶惶不安跪地施礼请罪。
“哈哈,今日可是奇了,还有这般事情?!朕倒要看看究竟是何物。”皇帝没有表态责怪,反而颇有兴致起了身,诸班大臣勋贵也不得不跟随,一起出了大殿,只是,周怀民说的不能搬进大殿之内的献礼,并不是那般大啊?!
这可是欺君啊!?众人的目光再度堆积在周怀民身上,只让这个平州的高官吓得膝盖一软,几乎就要瘫倒在皇帝面前。
大殿外面阳光灿烂,平州献礼的物件摆放在景福宫之外的广场,虽然被红色的绸布静静遮盖着,可是看那规模也就一座假山大小的东西,难道会是座金山?
萧尊文戴着冠冕,眼睛里有些好奇,也有些怒火,只看周怀民这般表现,心里立时就对这个东西没有多少期待,难不成杨光那个老东西胆敢耍弄朕的大寿之礼不成?
“来人,揭开看看!”眼见皇帝没有出声面色不虞,内务总管却是按捺不住了,吩咐几个小太监疾步上去,缓缓扯开红色绸布后,一座金光灿灿的琉璃制山峦赫然映入所有人的眼帘。
阳光照耀下的琉璃发出璀璨的光芒,晃得人眼睛都有些撑不住,只有走近了观看才能清晰。
皇帝和皇后妃嫔,以及一众高官显贵们疾步近前,这才发现这座琉璃制品的山峦所拥有的神妙之处。
先不说整个艺术品的精致程度,单是长三米,宽两米,高度一米五的琉璃制品尺寸规模,就已经冠绝天下;底座是一座山峰,次第而上的是牡丹,松林,凉亭,仙鹤;鲜艳的牡丹,土黄色的山峰,翠绿相间的松林,透明纯净的白鹤,无一不是匠心独具的精心之作,加上此件物品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光芒,就让所有人惊叹。
即便往昔见惯了好东西的那些勋贵高官,以及南安红玉公主这些人等,见此物品都是震惊得合不拢嘴;琉璃制品不是没看过,可是能够做成这般艺术气息的,恐怕只有平州才能完成!
“周怀民,给朕讲一讲此中事物之意?”皇帝从开初的惊诧中摆脱,立时就叫起了原本惶恐不安的平州主事。
“陛下,此乃庄爵爷当初负责监制,微臣并不知具体内涵!”周怀民从开初的惊吓,到此刻的欣喜,整个人都变得有些话不利索了,他脑子里慌乱下,都没领会到皇帝此刻叫他解释的意义所在。
眼见周怀民如此不堪,皇帝也不想听他废话了,直接让庄峤出来,当着在场所有人解释,也好让那些外国使节知道隆武工艺制备的厉害之处!
“陛下,此乃平州上下为陛下寿诞筹备的献礼,全名曰松鹤延年富贵牡丹万寿山!周大人方才一时激动,都没与陛下和诸位说明,请陛下恕罪!”庄峤心念急转,知道皇帝此时让他解说的缘由,立即展开如篁之舌开始讲述。
“此乃平州上百工匠耗时一载,开窑百次,精工千万次的锤炼之作,使用无数金粉宝石矿石熔炼,方得此物献于陛下,世间独此一座,以后也很难再行复制!”庄峤此番倒不怕吹牛被人识破,毕竟天下间掌握独此琉璃冶炼的就他一家,其他人别说炼制,就连上面一个精致的仙鹤都不一定做得出来,更遑论配色组合熔接这些工艺使用了!
“呵呵,平州有心,朕甚喜之!”皇帝显然高兴了,大笑之下,不禁面色一正追问一句,“只是此般物件靡费如何?会不会让平州生民艰难?”
庄峤心中笑道,好个皇帝,此刻还不忘让老子帮忙演戏!?也罢,今日是他的寿辰,总得给足皇帝面子和里子,使他在别国之人面前威风八面完美无瑕才成啊。
“陛下仁慈!实乃隆武万民之福!臣为平州百姓谢过,也为天下百姓贺陛下所持万民之心!”庄峤闻言连忙大礼跪地拜谢,而后感言道,“陛下持国宵夜肝胆,平州万民岂不知,即便付出再多也是心甘情愿,臣等此番负责监造,无论杨大人周大人等,都告诫微臣要谨记陛下教诲,所以监造之事中,并无扰乱平州生民丝毫生计之事,如有虚言敢请陛下降罪,臣愿一力承之!”
好吧,庄峤说得如此决绝不留后路,众人哪里还听不出来,他肯定是没有丝毫贪渎之事。只是听他言及耗费如此之大,平州也算下了血本了吧?难怪都没有其他东西献礼,估计是全用在这个玩意上面了吧?
隆武百官先前还以为平州抠搜,却得到皇帝赞誉心有不甘,现在想通了也觉得心里平衡了许多!他们却不知庄峤就是用一堆沙子弄出来的玩意糊弄,这才是真正避免平州生民为难的根本!
那些老狐狸人精们听完庄峤这话,也不禁微微颔首,这个小混蛋虽然做事一向出格不按套路,但是也算有上下尊卑之心,只看他讲述此般是依照杨光周怀民等人指示,遵照陛下仁慈之心,这才完成的此件献礼之言,就明白这个家伙的油滑和为人世故。
以至于钟元之这个首辅,都在怀疑这家伙在工部勘事房怼言自己之事,会不会就是小年轻的义气之举?
皇帝可不管这些人怎么想,眼下平州这个礼物真是应景不说,更难得的是庄峤一片赤诚啊!
“好,如此就好,平州此件献礼,朕收得心安理得!”皇帝笑得合不拢嘴,他很开心,是真正的开心,庄峤这个屁小子很有眼色,送的礼品也是独具一格,看样子给他个安远伯真心不亏啊!
“恭贺陛下寿与天齐,万寿无疆!”庄峤见此时机酝酿得正好,立马带头给皇帝磕头贺寿,这一下就连老骨头老腿的首辅都被逼着磕头道贺,心中暗骂腹诽不止。
看着隆武上演君臣相得的狗血场景,只让那些外国使节一个个被看得心塞又心惊。
好家伙,这一对不要脸的君臣演戏,隆武上下君臣倒是被感动得泪目泣涕连连,却让南安国的红玉公主心中暗骂庄峤马屁精!
好好一个读书人的风骨,这是被狗吃了麽?能够写出水调歌头,离别歌,桃花诗和临江仙的大才,竟然是如此不堪之人麽?本公主不信,迟早揪出你的小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