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淮城连续抵抗了五天过后,战况惨烈至极,李元虎的实力已然大部分受损,可是因为坚固的城防,以及那些大黄弩的威胁,刘雄和吴安每次都有些忌惮,导致功亏一篑。
难得在绵绵细雨过后,乌云开始退散,天空中出现一轮皎洁的明月,清冷的光辉似乎在抚平着大地上的伤痛。
城头上的叛军已经动摇,可是督战队那些人虽少,却还是提着明晃晃的钢刀监视着每一段区域,有时候这些家伙杀起自己人来,感觉比府军们更狠。
也许是感觉穷途末路了,这些人一旦换班松懈下来,竟然开始在城中胡作非为起来。很多普通人家,现在连女人家都不敢随意出门了,据说昨天晚上,就有一户人家,被那些狂暴的士兵给灭了口,家里的女人遭到惨不忍睹的对待。
原本刚刚进入定淮时,与民秋毫无犯的义军,伴随围城的绝望,似乎开始暴露出本来潜藏的兽性。
庄峤以前就认为,人性里最恶毒的部分就是,欺负起比自己弱小的事物的时候,会爆发更加狠毒的心态。
所以为了更快解决这场征战,到了第五天晚上,三州府军围困的城下,开始出现了以往被俘虏的叛军士兵,开始大量进行了招降的行动。
“弟兄们,不要给李元虎卖命了,我们原本都是流民,凭什么他现在荣华富贵,却要我们卖命呢?虽然赶走了地主老爷,可他李元虎现在不就是地主老爷吗?”
“投降吧,只要活着就有希望,李元虎还把你们当人吗?”
“兄弟们,戴罪立功啊,抓到李元虎的,平州军可以不计罪过封赏。”
“弟兄们,快出来吧,我们这些受伤的俘虏,现在都被平洲军救回来了,你们受伤有人管麽?”
这种论调极其的削弱军心士气,只是让城头的督战队恨得牙痒痒,却也毫无办法,毕竟大黄弩射得再远,也射不到对方森严的防御不是。
那些俘虏不断讲述投降平州军的情况,说是投降的都可以分到土地,只诛除顽固分子和作恶的人。
到了这会,庄峤还安排很多会唱环州山歌的那些士兵,在城下唱起了往日里熟悉的山歌瓦解军心。
“郎啊郎,回家乡,爹和娘,看月亮.......。”
当城下那些人唱起往日的家乡山歌时,城头上无数军卒忍不住眼眶泛红,很多人都偷偷抹着眼泪,这一刻,就连那些督战队的,似乎都开始迟疑起来。
“谁敢动摇军心的,杀无赦!”督战队头领看到这情况非常惊心,终于忍不住出手砍了一个流泪的小兵,这一下,如同在柴堆上泼上了油一般,迅速点燃了这些守城士卒积攒多日的愤怒和委屈。
“妈的,老子受不了了,老子要回家啊!混蛋,我跟你们拼了。”被砍死那个小兵的队长发狂了,红着眼挺起长枪就跟那个督战队头领干起来。
这一下子,原本还在惊愕的士卒,被那个队长一声怒吼过后,也纷纷操起武器,开始进行对督战队的围攻。
“你们疯了,城破了大家都要一起死。”督战队头领疯狂大喊。
“老子宁愿被他们砍死,也好过死在你们这些杂碎手上,去死吧!”那位守备队长持枪狠狠扎进了头领的胸膛,然后大喝着让手下呼喊城外的府军。
城头上的乱局,很快就传递到三州府军的耳朵里,谁也没有迟疑,趁着月夜的光辉,纷纷敲起了战鼓,连夜鏖战起来。
等到第一处城门被攻破,那些淤塞城门口的东西被搬空打开以后,定淮城终于重新落入到隆武朝廷的管辖之下。
叛军督战队纷纷被自己人诛杀,剩下少部分见势不妙的,也迅速退回到了李元虎的王府里,试图进行最后的垂死挣扎。
此刻,李元虎站在王府的高楼上,看着
“大王,快走吧!东城现下还是我们的兄弟守卫。”身边的几个忠心侍卫很是焦急,他们早就准备了这一天的到来,毕竟平州军当初围城时,还是故意留着一条通道。
他们这些人不走,难道还等着被砍头么?自己在叛乱中干过的事情,足以让庄峤砍他们三遍不止。
到了此时此刻,李元虎才终于舍得放下往日的荣华富贵和娇妻美妾逃命。
有些人就是这样,总是对渺茫的希望给予无限的幻想,一旦希望被打破时,又总是难以接受!
东城方向果然没有多少阻拦,打开城门后,李元虎带着接近五百的亲卫,趁着夜色开始狼奔冢突向着东方逃窜。
都快走到淮河渡口时,却被地上无数的陷坑和绊马索搞得狼狈不堪,导致很多护卫栽倒马下,侍卫头领大喝着敌袭之时,却被纷纷射来的弩箭搞得伤亡泰半。
“李元虎,我家参军说了,你要是主动束手被擒,还可以多活两天!”黑暗中,一个身形很是高大的小子骑着战马出现在陷坑前方。
这个家伙脸上明显还有些稚嫩,看模样也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却是一点也不怕这些叛军精锐,面上反而尽是一番蔑视嘲弄之色。
“老子是这般称王的,还怕了你一个弱鸡童子?你找死!”李元虎怒喝一声,抽出身上的宝刀,朝着这个可恶的家伙发狠冲锋。
“他娘的,还真是不到淮河不死心啊!”林春有些不屑地讥讽,随即催动战马,只是一个交接对手,两人的刀锋便发出清脆的哐啷撞击声音。
李元虎有些惊恐地望着自己手上的血痕,剧痛让他发狂和心惊,这个屁小孩竟然如此巨力不说,那婉转灵巧的转刀手法,绝然是一个使刀的顶尖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