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下官不饿……”
“嗯?”蓝玉何等人物,立刻察觉不对,眼神如刀锋般钉在李焕脸上,“李侍郎,林先生亲自给你盛的汤,你不喝?是不给先生面子,还是……这汤有什么问题?”
最后一句,已是杀气凛然。
李焕扑通一声瘫软在地,语无伦次:“不……不是我……是……是他们逼我的……”
林奇放下汤勺,声音冰冷:“李侍郎,这汤里的‘牵机散’,滋味如何?”
“什么?!”蓝玉勃然变色,猛地站起,一脚踹翻桌案,杯盘狼藉!“狗贼!安敢谋害先生!”他拔出腰刀,雪亮的刀锋直指李焕咽喉。
“大将军饶命!林供奉饶命!”李焕涕泪横流,磕头如捣蒜,“是……是晋王府的长史!他抓了下官的妻儿!逼我设宴……若不成,便……便杀了他们,还要参下官一个渎职贪腐之罪!下官……下官也是被逼无奈啊!”
他哆哆嗦嗦地从怀中掏出一封密信:“这……这是他们让我事后栽赃给林供奉,说是您……您因物资不满,蓄意毒杀下官的信……信物和说辞都在这里……”
林奇接过那封密信,迅速浏览。信中将把他描绘成一个因私怨铤而走险的狂徒,证据链几乎完美。好一个一石二鸟!既除掉他,又彻底搞臭他的名声,让格物革新事业夭折。
蓝玉气得浑身发抖,不是因为后怕,而是因为愤怒。朝堂争斗,竟已龌龊至此!动用这等下三滥的手段,对付一个为国朝带来希望之人!
“你的妻儿,在何处?”林奇忽然问。
“应……应在晋王府长史在甘州的别院……”
“大将军,”林奇转向蓝玉,“可否……”
蓝玉立刻明白了林奇的意思,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林奇在自身刚经历生死之劫后,竟先想到的是解救胁迫者的家人。
“来人!”蓝玉厉声喝道,“持我令牌,点一百亲兵,包围城西柳林巷第三座宅院!给老子把人完好无损地带回来!若有阻拦,格杀勿论!”
他收起刀,看着瘫软如泥的李焕,眼中满是鄙夷:“把他带下去,严加看管!等救回他妻儿,再一并处置!”
亲兵将魂飞魄散的李焕拖了下去。
房间内一片狼藉,只剩下林奇和蓝玉。炭盆依旧温暖,却驱不散那浓重的阴谋与血腥气。
“先生,受惊了。”蓝玉抱拳,语气带着一丝后怕与愧疚,“是蓝玉失察,险些让奸人得逞!”
林奇摇了摇头,看着手中的密信:“他们越是如此,越说明他们怕了。怕我们点亮灯,怕我们炼出钢,怕我们让这大明,变得他们不认识,无法掌控。”
他抬起头,目光穿透窗户,望向西北方向,那是晋王封地的方向,也是瓦剌盘踞的草原。
“大将军,北疆的‘病’,不在风寒,而在内腑。是时候,下一剂猛药了。”
蓝玉重重点头,眼神锐利如鹰:“先生放心。从今日起,这北疆,有我没他!老子倒要看看,是他们的阴谋狠,还是老子的刀快!”
一场宴席,毒饵已破,而真正的钢刃,方才出鞘。北疆的局势,自此再无转圜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