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余,是不是说我坏话呢,我可听着了。”别看老太太人老了,耳朵厉啊。
桑四余忙摇头。
“奶,下雪了,吃大鹅吧?”甜丫仰头,零零散散的雪片子落到脸上,又化成水。
“也行,炖大鹅贴饼子吃。”冯老太一挥手痛快答应,“大吉,四余回家拎两只鹅过来。
今个在甜丫家吃饭,你俩先去和面……”
钱氏和孙氏笑着点头去了灶屋。
这顿迟来的午饭,吃到半下午才结束,屋外已经落了一层白,天地一片银白。
村子陷在雾蒙蒙中,看不真切,只有偶尔几声鸡啼和狗吠在村中回荡。
吃饱喝足有些瞌睡,甜丫打算送完人就窝回炕上睡大觉。
谁知老太太有事,硬是把她拖回老宅这边儿。
到家,老太太拉着人直奔自己的屋子,又嘭一声把门从里拴上。
甜丫看的发笑,“奶,到底啥事?用得着这么偷偷摸摸?”
“嘘,银子的事!”冯老太爬上炕,拉开藏银子的柜子,把一个个打着补丁的钱袋子全部扔炕上。
银子落炕,还挺有分量。
“奶?你这是?”甜丫打开一看,每个袋子里都是钱,有银锭,有银角子,还有铜板。
零零散散,看着不少。
“粉条作坊不是停工了吗?奶想了想,香辣酱干脆也停工,奶不会算账你帮奶算算。”
冯老太盘腿坐在银子旁边,一个个都倒出来,“到时候等你发完工钱,
奶也给你二奶奶她们发工钱。
虽然她们不说,但奶知道心里都盼着呢。”
人都说老了没用,就连她们自己都这么认为,如今可不一样了,她们也是能拿工钱的人了。
“奶,香辣酱才开工十来天啊……”不是甜丫不乐意算,这才十几天,就算发工钱也发不了多少。
何况,自从把香辣酱生意交给阿奶以后,她就彻底当起了甩手掌柜。
压根不知道奶给每个人的工钱是多少。
她想到一个可能,“谁家老太太缺银子用了?家里不凑手?”
“哎呀,让你算就算,哪来那么多话。”心里的想法,冯老太哪好意思跟孙女说。
这么大年纪还好面儿,说出去也不好听。
她把钱朝甜丫推了推,“这段时间香辣酱没少挣,再不盘账奶装银子的钱袋子都不够用了。
干脆该发的发,该存的存,也省的天天提心吊胆,生怕银子被小偷偷了。”
“再说,你走商不是需要钱吗?香辣酱是你的生意,
奶只是帮你管着。
这些银子说白了一大半都是你的,你就不想要?”
氧化的银子,灰扑扑的,并不好看,但是在烛火照耀下,偶尔会发射出耀眼的光芒。
要说不想要银子,那就太虚伪了。
何况她确实需要银子,手头上目前的一千多两银子,在普通人家确实是一笔巨款。
但在走商人手里,不过九牛一毛,进货都进不了多少。
老太太搭眼一瞧,就看出甜丫心动了。
老太太笑了,抬手在银子堆中间巴拉几下,分出几堆儿,“这一堆儿是五个酒楼买香辣酱付的银子。
这一堆儿是酒楼食肆的定银,都是年后交货,时间上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