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出来!都他妈给老子滚出来!按六爷说的做!”他几乎是哭喊着朝茅草深处嘶吼,声音劈了叉,带着破音。
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如同惊弓之鸟,剩下的几个还能动弹的手下,连滚带爬地从藏身的草丛或车后钻了出来。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劫后余生的恐惧和对未知的惊惶,双手死死抱在脑后,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们跌跌撞撞地走到车灯惨白的光圈里,暴露无遗,像砧板上待宰的鱼。有人控制不住地打着摆子,牙齿磕碰的咯咯声,在夜风里格外刺耳。地上那个被第一枪撂倒的小弟,身下洇开一大片暗色,早已没了声息,另外两个中枪的蜷缩在阴影里,发出压抑的痛苦呻吟。
青山的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幽灵,从土坡后无声地滑下。他脚步很轻,踩在松软的泥地上几乎没有声音,但每一步都像重锤敲在大嘴哥和他手下紧绷的神经上。
他并未完全靠近,保持着安全的距离,冰冷的枪口始终若有若无地指向大嘴哥的方向,确保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锁定。
那双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锐利如鹰,扫过地上散落的武器,扫过那几个抖如糠筛的手下,最后定格在大嘴哥那张惨白如纸、肥肉因恐惧而扭曲的脸上。
“现在,”青山开口,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渣子,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告诉我,谁让你这么干的?”
大嘴哥的瞳孔猛地一缩,巨大的恐惧瞬间攥紧了他的心脏,让他几乎窒息。他嘴唇哆嗦着,眼神慌乱地四处乱瞟,似乎在寻找一个根本不存在的退路,或者一个能承受这份泄密后果的借口。“六……六爷……这……这真是误会啊……兄弟我……”
“噗!”
子弹几乎是擦着大嘴哥的耳朵飞过,灼热的气流烫得他头皮发麻!他藏身那辆吉普车的后视镜应声爆裂,玻璃碎片哗啦溅了他一脸!
“啊——!”大嘴哥发出一声非人的惨叫,魂飞魄散,双腿一软,肥硕的身体像一摊烂泥般贴着车门滑坐到冰冷的泥地里。
尿液瞬间浸湿了他的裤裆,一股骚臭味弥漫开来。他再也承受不住这如同凌迟般的死亡威胁,崩溃了,涕泪横流,鼻涕泡都冒了出来,声音嘶哑变形地哭嚎:
“是……是老刘!!是他!是他让我这么干的!他说……他说只要做了你,吞了你的货,以后这片地界上的买卖……就……就全是我们的!六爷饶命啊!饶命啊!我就是个听命办事的狗腿子!都是他!都是他指使的!”他语无伦次地嘶喊着,手指胡乱地指向虚空,仿佛那个“老刘”就藏在黑暗里。
“老刘是谁?”
“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平时都叫刘哥。。”
“为什么要吞我的货?如实说,不然就死。。。”
“我听老刘说,你上次弄来的货,被人认出来了,说是那人丢的,刘哥就说帮他报仇!”
“被谁认出来了?”青山心中一惊,随口问出。
“好像是别处过来的,哦对了,那人龅牙很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