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临近了婚期,虽然这年代不允许大操大办,但为了不留遗憾,还是请了村委的干部,知青点的知青,青山的好友如栓子铁柱等,还有家里的至亲来热闹了一整天。
知青点的房间里, 铁柱媳妇彩芹嫂子拉着美玲的手,在里面嘀嘀咕咕好半天,传授着新婚的秘诀,美玲羞红了脸,一个劲的捶彩芹嫂子的肩膀,笑声在屋内回荡。
这一大早,青山就被院子里此起彼伏的鸡鸣声吵醒了。他套上崭新的蓝布中山装,手指一颗颗的把铜纽扣都扣好,胸前别上毛主席像章,再挂一朵大红花,显得格外精神。院子里,栓子和铁柱正忙碌着布置,红纸剪成的喜字贴满了门窗,空气中弥漫着喜庆的气息。青山深吸一口气,出了房。
\"新姑爷快些!接亲的爬犁套好了!\"栓子举着红纸糊的灯笼闯进来,冻得通红的鼻尖蹭着灯笼上大大的喜字。铁柱跟在后头,把个搪瓷脸盆敲得震天响,惊得屋檐下的麻雀扑棱棱飞起,抖落几片残雪。
村东头知青点早已围满了看热闹的乡亲。张楚生特意换了件洗得发白的干部装,胸前也别着的毛主席像章,手里攥着本红宝书来回踱步。美玲也穿着崭新的蓝军装,此刻正被彩芹嫂子按在床沿梳头。木梳沾着刨花水,将乌发抿得油亮。
\"一梳梳到尾——\"彩芹故意拖长音调,惹得窗外扒窗根的小年轻们哄笑。美玲从镜子里瞥见青山带着接亲队伍转过柴火垛,慌得扯下盖头就要起身,被几个媳妇七手八脚按回去:\"新娘子要端着!得让姑爷说句四言八句才开门!\"
青山踩着咯吱作响的积雪走近,瞧见窗纸上映着的美玲侧影,喉咙突然发紧。还是栓子机灵,捅捅他后腰:\"快背段语录!\"
\"红纸包着青砖瓦,革命路上把根扎!\"青山刚开口就被铁柱踹了脚后跟,满院子顿时笑倒一片。
刘支书叼着旱烟袋挤过来:\"得说吉祥话!\"
青山望着窗棂上贴的\"囍\"字剪纸,突然想起上一世的遗憾,脱口而出:\"从今天起,我的生命将与你紧紧相连。无论顺境逆境,贫穷富有,健康疾病,我都会用一生守护这份誓言,你是我今生最美的遇见,愿我们白发苍苍时,依然能一起笑着回忆今天的誓言!\"
张楚生眼眶倏地红了,这浑小子,虽然是大白话,但听着这么动人。刘支书赶紧打圆场:\"过关过关!新娘子快上爬犁!\"
接亲队伍刚要启程,村口突然传来汽车引擎声。一辆挂着军牌的吉普驶来,惊得看热闹的孩子们四下逃窜。刘新伟跳下车,军大衣下露出崭新的呢子中山装,手里提着印有\"上海产\"字样的铁皮饼干盒:\"青山同志,革委会特意批了半斤水果糖!\"这刘新伟可是大忙人,就是办结婚证的时候,跟他提了一嘴婚期,他竟然也赶过来了,这份人情得记。
此刻青山已笑着迎上去,把喜糖喜烟塞进对方口袋:\"新伟哥你这大忙人,能来真是给了天大的面子了,感谢感谢,今天好好喝上两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