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那片被“虚无”侵蚀过的残破殿宇区域后,起源之海的光景变得更加瑰丽奇绝。流淌的光带不再是松散的能量流,而是逐渐凝聚成一条条清晰可见、由纯粹法则构成的光之河道。河道之中,不再是模糊的信息碎片,而是更加完整、更加宏大的“法则回响”。
一条赤红如火的光河中,演绎着恒星从诞生到寂灭的完整轮回,炽热的日珥与冰冷的星骸交替显现,灼热与寂灭的道韵扑面而来;一条冰蓝剔透的光河里,封冻着某个未知纪元冰河时代的全部景象,极寒中孕育着生命的顽强,静止中蕴含着爆发的力量;一条翠绿欲滴的光河则流淌着生命的赞歌,从单细胞生物的裂变到参天巨木的枯萎,生机与凋零循环往复……
众人行走其间,仿佛在阅览一部部立体的、活着的宇宙史诗。无需刻意感悟,仅仅是身处此地,自身所修之道便与对应的法则光河产生共鸣,以往修行中的诸多疑难豁然开朗,对力量的本质理解飞速深化。
苏软软周身凰火雀跃,与那赤红光河交相辉映,她对生命与毁灭的平衡有了新的领悟。冷月静立冰河之畔,发梢凝结冰晶,气息愈发空灵缥缈,仿佛要与那万古寒意融为一体。铁妞盯着一条厚重土黄的光河,那是大地法则的显化,她看得如痴如醉,只觉得浑身力量澎湃,恨不得立刻打上一套撼山拳法。
连墨长老这等见多识广之人,也忍不住赞叹:“此地真是修行圣地!每一瞬的感悟,都抵得上外界数年苦修!”
林浪的感受最为奇特。他的【寂灭创生道印】仿佛一个永不满足的黑洞,贪婪地吸收着所有光河中蕴含的法则真意,无论是炽热的毁灭,还是冰冷的终结,或是蓬勃的生机,尽数纳入那混沌的轮回之中,使得道印愈发凝实、深邃。那暗金色的“裁决”意志则如同一位挑剔的鉴赏家,悬浮在道印核心,对所有流入的法则进行着某种层面的“审视”与“归档”,隐隐间,似乎在与这起源之海的某种底层规则进行着无声的交流。
“裁决意志……似乎在引导我,不仅仅是方向,更是在帮助我理解、统合这些纷繁的法则。”林浪心中明悟,对体内这神秘意志的来历与作用,有了更深的猜测。它绝不仅仅是战斗工具,更像是一种……权限?一种关乎世界运行根本规则的权限?
随着不断深入,光之河道逐渐汇聚,最终在众人面前,形成了一片无比壮阔的法则瀑布!
无数条色彩各异的光河从无法观测的“高处”垂落,轰击在下方的光之海面上,激起亿万丈高的法则浪花,每一滴浪花都蕴含着一种完整的、微缩的法则形态!轰鸣声并非物理意义上的声音,而是无数法则碰撞、交融产生的道音,震人心魄,却又洗涤神魂。
在这法则瀑布的边缘,悬浮着几座更加完整的、由纯粹法则凝聚而成的平台。平台之上,隐约可见一些模糊的虚影,似乎是某种古老的仪器或装置的残留。
“那里有东西!”青妩指向其中一座最大的平台,平台上似乎矗立着一座残缺的、如同星晷般的石制建筑。
众人小心地靠近。踏上平台的瞬间,一股苍凉、古老、却又带着一丝悲怆的意境笼罩了众人。这座星晷般的建筑通体由一种非石非玉的灰色材料构成,表面刻满了与石碑同源的古老文字,但其核心部位却是一个巨大的、不规则的窟窿,仿佛被什么东西强行挖走了一般。窟窿边缘,同样残留着细微的暗紫色侵蚀痕迹。
“这是……‘观星晷’?”青妩辨认着上面的文字,语气带着不确定,“据最古老的守史者禁忌典籍模糊提及,观测者用以监控‘源核’状态与调节世界法则平衡的至宝之一……它的核心,‘定源珠’,被取走了?或者说……被破坏了?”
林浪走到那窟窿前,伸出手指轻轻触摸那边缘的痕迹。一股冰冷、死寂、却又带着强烈不甘的残留意念顺着指尖传来,让他仿佛看到了一个古老的存在,在最后时刻,眼睁睁看着核心被夺走,平衡被打破的绝望景象。
“不是被‘虚无’侵蚀破坏的,”林浪收回手指,眼神锐利,“这痕迹……是人为剥离的!带着一种极其霸道、充满掠夺意味的力量属性!”
就在这时,异变突起!
众人侧后方,一条相对平静的、由阴影与隐匿法则构成的光河之中,毫无征兆地射出了三道凝练到极致的漆黑箭矢!箭矢并非实体,而是由高度压缩的“影”之法则构成,无声无息,快如鬼魅,目标直指正在探查观星晷的林浪、青妩以及状态尚未完全恢复的星娜!
偷袭!时机刁钻,狠辣无比!
“早就等着你们了!”
然而,林浪仿佛背后长眼,在箭矢出现的刹那已然转身!他并未动用星力,而是并指如剑,对着那三道箭矢袭来的方向,凌空一划!
“断!”
言出法随!并非声音,而是蕴含着他“裁决”意志的一道概念性指令!那一片区域的“隐匿”与“阴影”法则,在“裁决”意志的干预下,被强行短暂地“否定”了其存在基础!
嗡!
如同幕布被掀开,那三条原本隐匿在光河中的身影瞬间暴露无遗!正是三名身着漆黑劲装、面容模糊、气息与周围阴影几乎融为一体的“影”之成员!他们显然没料到林浪竟有如此手段,眼中同时闪过一丝惊愕。
而那三道漆黑箭矢,在失去隐匿法则加持的瞬间,威力大减,被早有准备的苏软软(凰火屏障)、冷月(冰晶盾)以及墨长老(空间扭曲)轻松拦下。
“藏头露尾的老鼠,终于肯现身了?”林浪目光冰冷地锁定那三名影卫,他早就通过“裁决”意志对异常波动的敏锐感知,察觉到了他们的尾随。
三名影卫见偷袭失败,暴露行踪,毫不恋战,身形一晃,便要再次融入周围的法则光河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