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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章 锈海迷踪,鬼影缠身(1 / 2)

西区矿场的血腥还在喉咙里打转,那股混合着硫磺、烂泥、铁锈和浓稠人血的臭味似乎死死黏在了鼻腔深处,挥之不去。但矿坑底部的死寂,已经被另一种更冰冷、更坚硬的气氛取代。

废弃矿场的简陋装卸区。

这里临近一条浑浊的内运河岔道,岸上堆积着无数朽烂断裂的枕木、锈迹斑斑的铁轨和半埋进淤泥里的大型矿渣车斗。空气更加潮湿,带着水腥气的夜风呜咽着穿过那些扭曲的金属骨架,发出鬼哭般的尖啸。远处城市边缘渗过来的微弱霓虹光晕,染红了半边天,却照不到这片被工业废墟遗弃的角落,只在地上投下片片狰狞扭曲的暗影。

那口被铁手带人撬开、里面蜷缩着一个瑟瑟发抖的枯瘦老矿工和两个断腿壮年的铁皮工具仓,此刻如同一个沉默的墓碑。而那个被阿豹用大铁镐钉死在泥地上的矿工尸体,已经被草草用脏污的油毡布盖上,只留下一个模糊、突兀的人形轮廓,以及渗透油布边缘那逐渐凝固、变成漆黑色的污渍。负责处理后事的两个马仔脸上毫无血色,动作僵硬机械。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装卸区中央那片稍微平整、被一辆破旧矿车底盘车灯勉强照亮的地面上。

三个男人如同死狗一样被扔在那里。他们的双手被粗硬的麻绳死死反捆在背后,绳索深深勒进皮肉,脚踝也被捆扎在一起,嘴里塞着沾满油污的破布团,几乎堵到了喉咙口,只能发出恐惧到极点的“呜呜”声。他们是矿场的监工,也是在阿豹彻底发狂前,最后还能和他说上几句话、甚至可能起了冲突的人。一个被阿豹打断了鼻梁,血污了一脸,眼睛肿得像烂桃子;另一个半边耳朵被撕掉了一大块,脸上还残留着清晰的、沾着泥污的鞋底印;第三个裤子湿了一大片,裆下腥臊扑鼻,整个人抖得像寒风里的树叶。

刘天尧就站在他们面前。那辆破矿车的灯光自下而上打在他身上,在他身后拖曳出一道如同巨大魔怪般的摇晃黑影。他身上那件在矿坑底部滚了一身污泥血水的昂贵黑色西装外套已经脱掉,随意丢在旁边的矿渣堆上,只穿着里面早被汗水和泥浆浸透、紧贴着精壮躯体的深色衬衫。衬衫下摆一半掖在裤子里,一半垂在外面,同样沾满了污渍。他胸口急促起伏的弧度依然明显,每一次深长的吸气都会引发难以抑制的低闷咳嗽,嘴角有新的血丝混着唾液艰难咽下。

但最让人毛骨悚然的,是他的眼睛。

那不是看人的眼神。像是两团刚从深埋的冰川底层挖出来的寒铁,淬了最浓稠的、还在冒着寒烟的血,然后用零下几百度的火点着了。里面翻涌着滔天的怒火,却以一种近乎凝固的森寒压制着,目光扫过地上三人的每一寸皮肤,都像是无形的刀子在他们身上缓慢刮擦。

阿炳佝偻着腰,抱着那个小型保险箱,像只受惊的老鼠一样贴在刘天尧身后阴影里。铁手和他的手下呈扇形散开,腰杆挺得笔直,手里紧握着寒光闪闪的钢管或者开了血槽的匕首,脸上的横肉在昏黄灯光下如同狰狞的浮雕,眼神凶狠地盯着地上三个瑟瑟发抖的监工,确保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因为恐惧绝望而做出什么愚蠢的反扑。

刘天尧缓缓蹲下身。动作不快,带着一种重伤后的迟滞,但这个下蹲的动作却让地上的三个人如同被烙铁烫到一样,齐刷刷地猛力向后蹭,试图远离眼前这尊散发着实质化杀气的魔神!可惜,他们很快被冰冷坚硬的车底盘抵住了后腰,再无退路。那个断了鼻梁的,甚至把后脑勺狠狠撞在铁板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疼得他眼睛翻白,连哼哼都忘记了。

没有问话。

刘天尧伸出左手,那只手同样被矿坑里的碎石棱角划破了好几道口子,血迹已经凝结成暗红色。他一把抓住了那个断鼻梁监工汗湿油腻的头发,五指如同铁钳般猛地收紧!用力向上一提!

“呜——!”剧烈的疼痛让断鼻梁发出凄厉的闷嚎,整张被血污覆盖的肿胀脸孔被迫仰起,肿胀的泪眼惊恐地迎上刘天尧那双没有任何温度的血色眼眸!

“说。”刘天尧的声音嘶哑得像生锈的铁片在摩擦,低得几乎只有面前的人能听见,却带着一种能撕裂耳膜的压迫感,“那个…镶金边的…东洋狐狸…怎么回事?”

“呜…呜呜…”断鼻梁眼珠子几乎要从肿胀的眼皮里迸出来,鼻涕、眼泪混着未干的血一起往下淌,喉咙里发出含混的、意义不明的音节,被破布塞住的嘴徒劳地扭动。

“放屁!”旁边的铁手猛地一声低吼,像炸雷一样吓断了鼻梁浑身一抽。“让你说人话!”铁手一步上前,手中的带血槽匕首毫不留情地狠狠戳在断鼻梁被反绑手腕下方的泥地上,溅起几点肮脏的泥点,刀尖距离他的手腕动脉不足半寸!

剧痛和极致的恐惧让断鼻梁崩溃了!他疯狂地摇头点头,语无伦次地呜咽,拼命用下巴去戳旁边那个没了半只耳朵的监工。

刘天尧松开断鼻梁的头发,那人的头无力地耷拉下去,喉咙里发出濒死般的抽噎。刘天尧的目光转向那个没了半只耳朵的监工。

这个监工似乎稍微冷静一点,或者说是恐惧到麻木了。他看着近在咫尺那张如同恶鬼附身般的脸,看着那双血红的、几乎要将他灵魂都冻结碾碎的眼睛,喉咙剧烈地滚动了几下。他强忍着颤抖,努力抬起下巴,用唯一能动弹的脖子做出一个像是点头又像是拼命朝运河方向摆动的动作,喉咙深处发出更加急促的“呜呜”声,眼神死死盯住河的方向,充满了乞求和急切!

运河?

刘天尧血红的瞳孔猛地一凝!

就在这时!

“呜呜呜——!”那个已经尿了裤子的监工突然剧烈地扭动起来,像是回光返照般爆发出最后的气力,猛地将脑袋撞向旁边矿车的车轮毂,发出一声沉重的撞击!随即瘫软下去,头无力地歪向一边。他不是自杀,是撞在自己肩膀上一个极其隐蔽的、纽扣大小的金属小玩意儿上!

“有东西!”阿炳眼尖,惊叫一声。

铁手一个箭步上前,粗暴地撕开那人肩膀处的衣料。果然,在油腻污浊的衣服里面,紧贴着皮肤,用透明胶带粘着一个不起眼的黑色塑胶小方块!

“定位器!”铁手经验丰富,一眼认出。他脸色大变,毫不犹豫地抠掉那个小方块,狠狠一脚跺进旁边烂泥坑里!

“操!”一个保镖失声骂道,“这婊子养的想通风报……”

他话音未落!

“突突突突突————!!!”

河面上,那片被城市霓虹余光勉强映红的浓稠黑暗中,突然响起一连串急促、嚣张到极点、毫无掩饰意图的柴油机轰鸣声!

那声音巨大而肆无忌惮,瞬间撕裂了废墟的宁静!紧接着,两道雪亮的强光如同蛮横的闪电,劈开河面的黑暗和雾气,直直地刺向装卸码头!巨大的光柱带着一种挑衅的意味,在废弃的装卸区残骸、在刘天尧等人惊怒的脸上、在地上三个惊恐欲绝的监工身上,以及那辆盖着油毡布的尸体轮廓上,来回扫荡!最终,光柱死死定格在不远处几个散乱堆放的大型、锈迹斑驳的集装箱上!

是船!内河柴油快艇!听声音还不止一艘!

强光下,隐约可见几条挂着空荡荡钢索的塔吊臂狰狞地伸向黑暗的天空。而在那束刺眼光柱所指之处,其中一个被厚厚防雨布罩着的集装箱旁边,赫然出现了几个人影!那些人动作麻利得不像话,显然早就埋伏在此,正试图撬开集装箱门或者解开固定索具!

妈的!调虎离山?!趁火打劫?!

千夏的人?!他们的目标难道是……

刘天尧血红的眼睛瞬间锁定了那个被强光照亮的集装箱!他脑中电光火石般闪过矿坑深处那高品位的稀土矿脉,以及荆棘会这段时间秘密储藏、准备运走的部分高价值矿样!阿炳白天还抱怨过矿场安保薄弱,只能先堆在这里!

怒火!被戏耍、被利用、被趁虚而入的极致怒火!像岩浆一样轰然冲垮了他强行压制的理智!

“草泥马的鬼子!!!”铁手瞬间反应过来了,爆发出震天怒吼!手中的匕首猛地拔出,指向河面,“给老子打!!操家伙!!!”

“干死这帮狗娘养的!”手下保镖们齐声怒吼,抄起家伙就要往河岸方向冲!

“站住!”一声厉如寒铁的暴喝,骤然炸响!

是刘天尧!

他猛地站直身体,胸口的剧痛让这动作几乎耗尽了他最后一丝力气,嘴角不可抑制地再次溢出一缕猩红。但那道命令却带着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威严!

铁手等人硬生生刹住脚步,惊愕不解地看向他。

刘天尧根本没看他们,他的目光如同鹰隼般锐利,扫过被强光锁定的那几个集装箱,又扫向远处黑暗河道里嚣张咆哮的快艇,最后落回眼前这三个几乎瘫成一团烂泥的监工身上。

“阿炳!”刘天尧的声音带着一种残酷的冷静。

“尧…尧哥?”阿炳吓得一哆嗦。

“带人!”刘天尧猛地指向那个被光照的集装箱和那几条模糊的人影,“去!把那箱子!给我弄到船上去!快!”

阿炳愣住了,随即明白了刘天尧的意思——对方有船要抢,我们抢先一步把它弄走?可…那不是在对方眼皮底下硬送死吗?

“立刻!”刘天尧的咆哮带着撕裂空气的杀气,“那箱子里装的,是我们翻盘的本钱!就算是个饵,老子也要把它给我吞下去!抢!马上!!!”

刘天尧话里的决绝和疯狂点燃了阿炳!是啊!矿坑废了,阿豹疯了,这批高价值的稀土矿样要是再被抢走,整个西区的地下财源就彻底完了!这他妈简直是釜底抽薪!

“跟我上!抢箱子!”阿炳抱着保险箱爆发出与他体格不相称的尖啸,像只发狂的兔子一样率先朝着集装箱冲了过去!另外两个反应过来的保镖也丢下监工,红着眼跟着冲了过去!

装卸区瞬间乱成一锅滚粥!

铁手等人则按照刘天尧没有说出口却心领神会的意图,如同猎豹般借着废弃机械和货堆的掩护,分成两组,急速扑向河岸!他们手中的匕首和钢棍在强光照射下反射出死亡的冷光。

“呜——呜——!”

河面上的快艇似乎没料到荆棘会这边反应如此疯狂,尖锐的汽笛声骤然拉响!像是在警告,又像是在召唤!光柱剧烈晃动起来!紧接着,“哒哒哒哒哒——!!!”一连串清脆刺耳的枪声响彻夜空!

子弹如同泼水般扫射在岸边的烂泥地和腐朽的枕木上,溅起一片片密集的泥点和水花!其中几颗“嗖嗖”地贴着冲锋保镖的头皮飞过,打在后面的集装箱铁皮上,发出“当!当!”的爆响和四溅的火星!

岸上的人也红了眼!

“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