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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血信开门(2 / 2)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金属簧片弹开的脆响!

声音来自门后!

就在那密集疯狂的敲击声骤然停止的刹那!

刘天尧和阿豹的目光下意识地移向声音来源——木板门下方最宽的那条门缝!

门外!

一只脚!

一只穿着的靴子!

厚底!沾满黄褐色干涸泥块和深绿色水苔!筒口边缘磨损严重露出黑色劣质皮料!正是昨晚金库后巷混乱中,扛走安娜尸体的那个男人穿着的同款劳保胶靴!一模一样的污垢和水渍!

它就那么突兀地、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缝外!

踩在门外泥地上!

脚尖正对着门缝!

靴筒边缘,同样沾着几片细小的、刚被碾碎的枯树叶和新鲜草屑碎渣。

靴底的纹路缝隙里,还粘着一丁点……淡蓝色的、几乎干涸的……荧光粉末?!

如同一个冰冷的印章。宣告着主人到来。

“吱呀……”

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木板门被人从外面,无声地拉开了一条刚好够一个人侧身通过的缝隙。

浓重的水汽夹杂着外面渔村无处不在的、腐烂鱼尸和死水的浓烈腥臭,瞬间如同实质般灌了进来!同时涌入的,还有一片灰蒙蒙、压抑得如同海底深处般的天光。

一个身影逆着那片冰冷的灰白光晕,堵在狭窄的门缝处。

不高。

甚至有些瘦小。

穿着同样厚实、沾满泥垢渔网纤维的长袖衣裤。

头上戴着一顶宽大的、编织粗糙、几乎遮住大半张脸的棕榈叶斗笠。低垂的笠沿投下浓重的阴影,将口鼻和眼睛完全遮盖在黑暗里。

看不清脸。但能看到斗笠边缘垂下一缕油腻的、编成小辫的头发,发梢沾着泥点。

更显眼的,是这人露在袖口外的一双手。

那手出奇的瘦长,骨节粗大得有些畸形,皮肤粗糙黝黑,指甲缝里塞满了黑泥和绿色的腥滑苔藓。

但就在这双手的左手手背上!

赫然纹着一条用深蓝靛色染料刺就的、活灵活现的小鱼!鱼尾翻卷扭曲!

(和昨天泥地里那个被雨水冲开的、安娜留下的“鱼”标记一模一样!只是大了许多!)

送信的“信”。

这人微微侧身,让开了正面的通道。然后沉默地伸出那双手。

不是对着门内惊恐的阿豹。

也不是对着倒地濒死的刘天尧。

更不是对着鬼魅般立在角落的老巴里。

那纹着小鱼的双手,微微前伸,掌心朝上,做出一个古老且诡异的“接纳”姿势。

动作僵硬得如同提线木偶。

目标直指——

被老巴里踩在脚下、倒扣着一个破搪瓷罐的油布包裹!

和……墙角卡洛斯刚刚咽气、正在迅速失去温度的尸体!

空气如同凝固的死水。

老巴里那张枯槁树皮般的脸在灰白天光下没有丝毫波澜,只有那双浑浊昏黄的眼珠,如同蒙尘的劣质玻璃珠,在阴影里闪烁着冰冷的光芒。他没有看门口那个戴斗笠的“信”,也没有看地上死透的卡洛斯,视线如同淬了毒的鱼钩,缓缓垂下,落在他自己踩着的油布包裹上。

那只沾满泥浆草药、如同古墓老尸的枯脚掌,终于在无声的压力下——或许是来自门外的“信”,或许是来自包裹本身蕴含的秘密——微微抬起了一个微不可查的缝隙。

包裹没有被立刻拿走。

一只枯瘦如柴、沾满腥滑苔藓的手,如同水鬼捞尸般,悄无声息却迅捷无比地从那缝隙里探入!目标精准无比!正是那个倒扣在包裹上、沾满药浆的破搪瓷罐!

抓!拧!拔!

动作一气呵成,快得连灰尘都未曾带起!

噗嗤!

那破罐子被“信”的手硬生生从油布包裹上拔了出来!

罐底残留的药浆和粘在上面的小片污秽油布,被一并撕扯带走!

包裹本身依旧被老巴里踩着,但表面上那个扣住药浆污迹核心区域的“印章”,被强行除掉了!

“信”拿着那个沾着油布碎屑的破罐,如同捧着某种圣物或祭品,极其小心翼翼地收回僵硬的手臂。连带着被撕下的油布碎片一同握在手心,迅速缩回宽松油腻的衣袖里,消失不见。

接着,那只手再次探出。这一次动作不再小心翼翼,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和力量,如同抓一只待宰的牲口!

目标直指——

墙角卡洛斯冰冷僵硬的尸体!

那骨节粗大、五指畸形、如同生铁钩爪般的手,猛地揪住卡洛斯那件污秽破烂的衣领!如同渔夫拖拽一条死透腐烂的巨鱼,毫不费力地将那沉重庞大的尸体硬生生从湿冷的泥地上拖拽起来!

哗啦!

尸体被拖拽着,摩擦着泥地发出滑腻的声音。卡洛斯低垂的头颅无意识地晃荡着,凝固的死灰色眼珠仿佛穿透木屋的缝隙,死死地钉在刘天尧脸上,带着最后凝固的、指向乌鸦心脏血点的无声呐喊。

“信”没有丝毫停顿,动作粗暴却精准。他单手拖着卡洛斯庞大的尸体,如同拖着一条巨大的死鱼,侧身挤过那条狭窄的门缝。宽大的棕榈叶斗笠擦过门框,几缕油腻的小辫子在缝隙的光晕里晃动。沉重的胶靴踏过门坎。

门外的灰白天光汹涌涌入,瞬间吞没了那顶消失的斗笠和拖尸的背影。

门没有关。

只是开了一条比刚才略大的缝隙。阴冷潮湿的风裹挟着浓重得令人窒息的腐烂鱼腥,如同无形的巨浪,狠狠拍打在刘天尧僵硬冰冷的脸上。

屋子里只剩下浓烈的腐朽恶臭、卡洛斯尸体被拖走后留下的、在泥地上勾勒出的长长污迹拖痕、破碎的渔网腥味,以及——

依旧被老巴里踩在脚下、但已经暴露出核心被揭开后、覆盖着一大片深褐肮脏药浆痕迹的油布包裹!那片污迹中心,边缘模糊,如同一个被强行撕开的、带着腐蚀性伤痕的标记。

还有,刘天尧手心紧攥着的那片撕下来的、带着安娜血书和蓝绿荧光碎片的油布!

阿豹像一尊凝固的雕塑,僵立在门边不远,手里还提着那块断裂的船板碎片,泥垢和腐鱼粘液沾满了他半边身体和受伤的小腿。他茫然地瞪着大开的门缝外那片灰蒙蒙的、堆满腐烂鱼尸的渔村,仿佛刚从一场疯狂血腥的噩梦中惊醒,但噩梦的余烬依旧灼烧着他每一根神经。

角落里,老巴里缓缓收回了踩着油布包裹的脚,佝偻的身影在灰白的天光里显得更加阴森如同坟墓里爬出的枯骨。他没看被带走的卡洛斯尸体,也没看门口的阿豹,那双浑浊昏黄的眼珠,重新锁定在了地上的刘天尧身上。

刘天尧趴在冰冷潮湿、浸透了药浆、脓血和污水的泥地上。

断臂伤口撕裂般的剧痛如同烙印刻在神经里。

肿胀失焦的左眼死死盯着敞开的门缝。

门外,灰蒙蒙的天光下,那用深色岩石堆砌、巨大而歪斜、表面爬满青苔和暗红斑块死鱼图案的“金笼子”轮廓,如同一个沉默而恐怖的巨兽剪影,倒映在远处一滩浑浊的死水洼里。

而那个被强行揭开核心药浆污迹的包裹,就那么静默地躺在触手可及却又远在天涯的地面上,像一个被粗暴撬开了外壳、随时会喷出剧毒的虫蛹。

“信”拖走了卡洛斯的尸体。

可那个包裹……还在老巴里脚边。

安娜的血书警告就在掌心。

乌鸦心脏的血点标记在死尸最后的凝视中凝固……

门洞开着。

腐鱼、腥水、带着死亡气息的灰暗天光,还有那无声矗立、画满死鱼祭坛图腾的巨大石笼……

通往地狱深处的路,就在门外血污狼藉的泥地里蜿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