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认识我外祖父?”林晚星连忙问。张嬷嬷点头:“当年我家老头子生病,没钱抓药,是苏先生送了药,还让我去香料铺做针线活抵钱。”她摩挲着顶针,“你娘总说,等我有了孙辈,就教他画紫苏花,说‘好看的花要有人记着’。”
周砚放下纸灯,从怀里掏出个画卷:“星姐,你看这个。”画卷展开,是幅《云栖紫苏图》,紫叶层层叠叠,叶背的云纹都画得清楚。“这是我祖父临终前画的,说要给苏先生的后人留着。”他指着画角的小字,“‘欠苏公一幅画,子孙必还’,就是这话。”
林母接过画卷,指尖摸着画里的紫苏叶,眼泪掉在画纸上:“当年我爹总说,周画师画的紫苏最像活的,没想到……”话没说完,棚子那头传来吵嚷声,个穿红袄的姑娘捂着手哭:“我的线断了!这乞巧针怎么都穿不上!”
周围的街坊都围过去,姑娘是巷尾李婶家的女儿阿翠,手里捏着根绣花针,线在针尖晃了半天就是穿不进。“别试了,”个尖嗓子的妇人挤过来,是隔壁的王婆,“你娘当年就手笨,你随她,别占着桌子了!”
阿翠哭得更凶了:“我就想讨个巧……”林晚星突然递过块紫苏巧糕:“阿翠,先吃块糕,甜了心就静了。”她拿起针线,“我教你,把线蘸点紫苏蜜,就不滑了。”
果然,线蘸了蜜后稳稳穿进针孔,阿翠破涕为笑:“星姐你真厉害!”王婆撇撇嘴:“不过是运气好。”林月突然指着王婆的手:“王婆,你手里的帕子也是苏婶婶缝的吧?帕角的紫苏叶和张嬷嬷的一样!”
王婆一愣,手里的帕子掉在桌上,帕角果然缝着紫苏叶。她脸一红:“当年……当年我家娃生病,是苏夫人给的药,这帕子是她送的,我一直没敢说……”
张嬷嬷拉着王婆的手笑:“都是受了苏家恩的人,藏着干啥?”街坊们都笑起来,棚子里的灯映着一张张笑脸,比外头的月光还暖。
四、巧食续新缘,烟火满长巷
七夕的“乞巧棚”摆到后半夜,林晚星的摊子前始终围着人。她又琢磨出几种新吃食:用南瓜预拌粉做的“紫苏南瓜巧饼”,压出星星形状,撒上椰果碎;把菠菜预拌粉和紫苏碎混在一起做的“紫苏翡翠酥”,包着山楂馅,酸里带甜;还有给孩童做的“紫苏巧糖”,把紫苏蜜熬成糖,拉成细条,缠在小竹棍上,像串紫色的星星。
周砚帮着给巧糕画花,几笔就把紫苏叶画得活灵活现;张嬷嬷和林母坐在桌边教街坊缝紫苏帕子,针脚歪歪扭扭却热闹;阿翠和林禾捧着紫苏巧果跑,纸灯的光落在他们脸上,像落了层金粉。
快收摊时,周砚把那幅《云栖紫苏图》挂在摊子上:“星姐,这画就放你这儿吧,配你的巧食正好。”张嬷嬷把顶针戴在林母手上:“戴着做糕,就当我陪着你娘了。”
林晚星收拾着木模,看街坊们举着纸灯往家走,周砚扶着张嬷嬷,阿翠提着剩下的巧果,林月和林禾追着纸灯跑,巷里的老槐树影晃啊晃,把紫苏的香和笑声都缠在了一起。
她摸出怀里的《云栖紫苏谱》,新添的那页写着“七夕巧食,紫苏牵缘”,笔尖沾的玫瑰碎落在纸上,像朵小小的花。夜风拂过,案上的紫苏巧糕还冒着热气,木模上的花映着灯,连空气里都浸着暖——原来最好的巧,不是针线穿得准,是让旧日子里的恩和情,借着一口紫苏香,又在新日子里活了过来。
巷口的纸灯越挂越多,林晚星抬头看,月亮正圆,紫苏藤在窗沿上晃,像在说这满巷的烟火,要一直热热闹闹地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