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面泛起涟漪,映出的却是五百年前的花果山:两个毛头小妖蹲在桃树上,一个举着偷来的蟠桃笑得见牙不见眼,另一个(正是主角幼年模样)正手忙脚乱地往怀里塞桃子,树下来了巡山的天将,两人慌不择路摔进泥坑,被揪着耳朵罚跪了整整三天。
「因果链从未断裂。」白泽的声音像浸在寒潭里的玉,「你刻意遗忘的,才是维系天道的锁。」
「住口。」
禺狨王的暗金长剑突然抵住白泽咽喉。
他的瞳孔缩成细线,像极了当年在归墟海眼翻古籍时的模样——那时他翻到「镜渊术需断七情」的注脚,也是这样近乎偏执的狠戾。
可当他的视线扫过主角时,剑尖却突然垂了下去。
主角正跪在地上,双手攥着自己的衣襟,指节发白,额头抵着地面,眼泪砸在焦土里,竟浇出一朵极小的血花。
「你比我还像当年的审判者。」禺狨王低声说,声音里的狠厉碎成了灰。
黄泉路的业火突然炸开。
牛魔王的魂魄竟挣脱了火焰束缚,带着浑身焦黑的裂痕冲进幻境。
他的灵体在崩塌的镜渊里摇摇欲坠,却还是将一缕金光塞进主角掌心——那是金箍棒的精魄,带着熟悉的灼热。
精魄触到主角手腕旧伤的瞬间,残影如潮水般涌来:五百年前的南天门上,主角握着金箍棒的手在抖,而牛魔王正红着眼喊:「悟空,带他们走!」下一刻,金箍棒却破空而出,精准地砸在牛魔王心口。
「拿着。」牛魔王的灵体开始消散,声音却比当年更清晰,「这次...别再扔了。」
主角浑身剧震。
他终于看清了那被自己刻意模糊的真相:当年牛魔王反天庭的真正导火索,是他为了让花果山众妖脱身,亲手将「通天大圣意图谋反」的伪证,塞进了牛魔王的战甲暗格里。
镜渊突然剧烈震颤。
无数碎片从虚空坠落,每一片都映着不同的画面:有三十三重天残阵里的星斗,有焚天炉中锻造的剑胚,有七大圣初聚时在花果山喝的那坛猴儿酒。
而在所有碎片的最深处,传来闷雷般的战鼓轰鸣——那是比南天门之战更古老的回响,是「旧日之战」的余韵。
「要来了。」白泽望着逐渐清晰的战鼓虚影,轻声说。
主角攥紧掌心的金箍棒精魄,指缝里渗出的血,正顺着精魄上的刻痕,滴进镜渊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