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不想待在家里。出门……又不知道能做些什么……所以,便想着……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帮助需要帮助的人,也算是……为自己,积些功德吧……”
她的话语断断续续,充满了迷茫和自我放逐的哀伤。
萧玦看着她这般模样,心中微软,刚想再安慰几句……
“轰隆隆~~!”
“让开!快让开!马惊了!”
远处长街尽头,突然响起一阵巨大的骚动伴随着人群惊恐的尖叫!
一辆华丽的马车如同脱缰的野马,疯狂地朝着人群冲撞过来!
车夫早已被甩落在不知何处,马车无人控制,拉车的骏马双目赤红,嘶鸣着狂奔不止,眼看就要冲入施粥的人群!
“殿下!是马车失控!”
元北第一时间护在萧玦身前,急声禀报。
就在这时,一道更加尖利,带着哭腔的女声撕心裂肺地响起,穿透了混乱的吵杂声:
“小姐!小姐~~~!”
是柒墨!
她正提着裙摆,脸色煞白,疯了一样地从街角跑来,一边跑一边绝望地哭喊!
萧玦脸色骤变,甚至来不及多想,猛地转身,施展轻功,如离弦之箭般朝着马车失控的方向,朝着柒墨跑来的方向疾驰而去!
那个方向……是宋姝菀马车离开的必经之路!
宋姝静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萧玦毫不犹豫,心急如焚离开的背影,甚至连一句交代都没有给她。
她手中,那方还带着他体温和气息的锦帕,飘飘悠悠,无声地滑落在地,沾染了尘土。
她脸上的泪痕尚未干透,眼神却一点点地,重新凝结成冰。
裕祥街口的骚乱,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打破了先前那点虚伪的祥和。
失控的马车如同脱缰的猛兽,裹挟着尘土与毁灭的气息,疯狂地冲向惊慌失措的人群。
粥棚被撞得四分五裂,滚烫的米粥与碎裂的碗碟四处飞溅,引发一片哭爹喊娘的惨叫。
宋姝静还僵立在原地,手中那方属于太子萧玦的锦帕早已跌落泥尘,被慌乱逃命的人群践踏得面目全非。
她脸上那精心营造的,未干的泪痕,此刻在真正的混乱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和苍白。
她眼睁睁看着萧玦…那个方才还对她流露出片刻温和与怜惜的太子殿下,在听到柒墨那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后,竟毫不犹豫地转身,将轻功施展到极致,义无反顾地冲向马车失控的方向,冲向……宋姝菀可能所在的方向。
连一个眼神,一句交代,都未曾留下。
仿佛她刚才所有的表演,所有的委屈和柔弱,都只是一场无人喝彩的独角戏。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钝痛蔓延至四肢百骸。
不是因为担心百姓安危,也不是因为恐惧眼前的混乱,而是那种被彻底无视,被轻易舍弃的耻辱感,如同毒藤般缠绕上来,越收越紧。
“小姐!小心!”
紫茵尖叫着扑过来,用力将呆立原地的宋姝静拉开,险险避开了一个被撞飞过来的木桶。
宋姝静踉跄几步,被紫茵扶着才勉强站稳。
她抬起头,目光穿过混乱的人群,死死盯住萧玦消失的方向,眼底最后一点微弱的光亮彻底熄灭,只剩下冰冷的,近乎实质的恨意。
为什么……又是宋姝菀!
每次都是她!
每次都在自己即将抓住一点希望的时候,蛮横地将一切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