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经过刘太医一番施针用药,昏迷的宋姝静终于幽幽转醒。
她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眨了眨,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在床边的萧玦身上,眼泪瞬间决堤,声音虚弱:
“是在……做梦吗?真好……在梦里,殿下是愿意来看我的……”
那满腔的委屈和哽咽,瞬间击碎了萧玦心中因城门口之事而产生的不耐与失望。
躲在宋姝菀身后的柒墨暗暗咬牙:做梦?怎么不直接死梦里呢!演得可真像!
“姝静,这不是梦。”
萧玦的声音不自觉地放柔,带着心疼,“你服用了曼陀罗过量中了毒,孤……很担心你。”
“不是……梦?”宋姝静喃喃重复,仿佛不敢相信。
随即,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悲从中来,失声痛哭,
“殿下在梦里也要骗我吗?殿下明明生我的气,不愿理我,怎么会来看我?殿下不要我了……我不知道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就这样死了也好,就不会再痛苦了……”
她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泪眼汪汪,楚楚可怜地望着萧玦,目光中充满了依恋与绝望:
“若是没有殿下,姝静真的不知道活着的意义……但能在死之前见到殿下,姝静就心满意足了……即便是梦,也好……”
说着,她竟伸出双臂,想要扑进萧玦怀中,寻求慰藉。
从前她谨守礼数,从不敢如此僭越。
但如今,她不能再坐以待毙,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不争不抢了!她必须抓住这次机会!
她闭上眼,满怀激动与幸福地抱了过去……原来拥抱心爱之人,是这种感觉。
殿下他……此刻是否也和自己一样心跳加速?
“姐姐!你能醒过来真是太好了!”
一道熟悉得让她憎恶的女声突兀地响起,带着恰到好处的惊喜。
宋姝静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却不是萧玦宽阔的胸膛,而是宋姝菀那张写满关切的脸。
她脑中嗡的一声,如同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瞬间松开了抱着宋姝菀的手,惊愕又茫然地看着她。
她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宋姝菀抬手,用绣帕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语气充满了担忧:
“姐姐,我知道你刚醒过来,意识还有些不清醒,这定是你心底下意识的行为,做不得数。但是姐姐,你与殿下毕竟还未定下婚约,男女有别,若是方才之举被外人瞧了去,传扬开来,姐姐日后岂不是要背上不贞不洁的骂名?”
她言辞恳切,一副全心全意为姐姐着想的模样:
“妹妹方才斗胆,阻止了姐姐的冲动之举,还望姐姐千万不要怪罪。妹妹……这都是为了姐姐你的清誉着想啊!”
这表情,这语气,谁看了不得说一句:好妹妹!
实际上,在宋姝静作势要扑过来时,萧玦确实感到了为难。
拒绝吧,静儿刚醒,又受了这么大委屈,他于心不忍。
不拒绝吧,众目睽睽之下,此举确实于礼不合,若传出去,对姝静的名声不好。
母后本就对她印象不佳,若再添上一条不知廉耻,那……
宋姝菀这一拦,看似莽撞,实则恰到好处地解了他的围,还全了姝静的名声。
萧玦看向宋姝菀的目光,不禁又柔和了几分,带上了赞许。
宋尚书也立刻板起脸,顺着女儿的话道:
“菀菀说得对!她也是为了你的名声着想。姝静,你醒了就好,爹爹可是担心坏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怎能如此看轻自己的性命,做出自杀这等糊涂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