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环小声道:“殿下只是……让奴婢把头抬起来。”
宋姝静愣住了,拧紧眉头。
这是什么意思?
翠环长相普通,殿下连宋姝菀那样的绝色最初都不屑一顾,怎么可能看上她?
莫非……
她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几步冲到翠环面前,伸手用力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借着昏暗的烛光,清晰地看到了她右脸颊上那红肿未消的巴掌印。
一切都明白了!
“你……!”
宋姝静气得浑身发抖,一把甩开她,声音尖锐刺耳,
“我从未让你去正厅!你为何要去?你是故意的!你是故意顶着这巴掌印去殿
她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之前在城门口,这贱婢就莫名其妙拿出了本该被当掉的玉镯。
现在让她跪着反省,她却跑去正堂,故意让太子看到她脸上的伤!
这不是蓄谋已久是什么?
她一直以为翠环虽然性子懦弱,但好歹是忠心的。这静香阁里,除了紫茵,她最信任的就是让她近身伺候的翠环!
可如今,连她都背叛了自己!
“说!你是谁的人?”
宋姝静指着翠环的鼻子,目眦欲裂,“是夫人的人,还是宋姝菀那个贱人的人?”
“姐姐好生愚笨,都到这个时候了,竟然还猜不出来。”
一个带着笑意的,慵懒悦耳的声音自门口响起。
只见宋姝菀披着一件滚着雪白狐裘的殷红色斗篷,如同黑夜里绽放的曼陀罗,娇艳绝伦,惊心动魄。
她缓步踏入这冰冷破败的屋子,仿佛皎皎明月降临凡尘,瞬间让周遭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她泰然自若地走到主位坐下,笑容明媚地看着宋姝静那因极度愤怒和压抑而扭曲狰狞的脸,仿佛在欣赏一出精彩的戏。
宋姝菀环视了一下这冷飕飕的房间,没忍住轻笑出声,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
“啧啧~~姐姐这里好冷啊,炭火生得这么吝啬,进了屋都感觉不到半点暖意,怎么住人?”
与她所居的,铺设地龙暖壁,温暖如春的听雪苑相比,这里简直是冰窟。
宋姝静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再也维持不住往日那副柔弱假面,厉声质问:
“你什么时候收买她的?”
“姐姐终于装不下去了?”宋姝菀挑眉,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
“从前即便被我欺负得再狠,你也永远是那副逆来顺受,楚楚可怜的模样,如今这是怎么了?面具戴久了,终于觉得累了吗?”
原着里所有人就是被宋姝静那楚楚可怜的样子所欺骗对她维护。
她故作恍然,拖长了语调:“哦~~我明白了,大抵是觉得有危机感了吧?发现自己仅有的,赖以生存的感情,正在一点点消失,所以焦急得吃不下睡不着,连伪装都顾不上了,是吗?”
她悠悠地叹了口气,语气里却满是嘲讽:“姐姐啊姐姐,人嘛,总要学会认输。不是你的,强求不来。”
宋姝静被她这番话刺得心痛难当,咬牙道:“我与殿下是两情相悦,我们之间的情谊深厚,不是你耍这些阴险心机就可以轻易扯断的!”
“你爱慕太子?”
宋姝菀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微微睁大了眼睛,随即露出一个近乎怜悯的笑容,
“姐姐,爱上男人,是这个世上最愚蠢,最危险的行为。”
爱上男人倒霉一辈子你不知道吗?
宋姝静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你不爱殿下?”
她做了这么多,不就是为了抢走太子吗?
“自然,”
宋姝菀回答得干脆利落,声音轻飘飘的,却带着千钧之力,清晰地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我只爱我自己。”
她微微前倾身体,目光灼灼地盯着宋姝静,一字一句道:“我不需要爱上他,我只需要他爱上我。”
“沉沦在感情里的,才是输家。”
她红唇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弧度,
“而我,宋姝菀,怎么能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