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玦微微恍神,看着她脸上全然的信任与欢喜,下意识便伸出手,稳稳地扶着她下了马车。
触手之处,只觉得她指尖微凉,更添怜惜。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带着一丝探寻,若有若无地瞟向她身后的另一辆马车。
宋姝菀将他这小动作尽收眼底,脸上极快地掠过一丝落寞,恰好在萧玦看过来时被他捕捉到,随即她又扬起一个格外乖巧懂事的笑容。
仿佛在说,我没事,殿下不必担心我,看得萧玦心头一软。
“伤口好些了吗?”萧玦的声音不自觉放柔。
宋姝菀点了点头,眉眼弯弯:“好多了。多亏殿下派人送去的玉肌膏,伤口愈合得很快。”
她没说谎,疤痕确实淡了不少,白南星也保证她哥哥白苏木有办法彻底祛除。
萧玦却愣了一下。
玉肌膏?
那日他与母后不欢而散,并未拿到……是了,定是母后以他的名义送去的。
思及此,他心中对宋姝菀的愧疚又深了一层,母后的举动,无疑是在为他铺路,也是认可了宋姝菀。
他看着宋姝菀清澈的眼眸,欲言又止。
他想问宋姝静的情况,又觉得此刻提起,对刚刚历经生死的宋姝菀太过残忍。
宋姝菀心中冷笑,离开行宫之前太子可不是这样,不知道是剧情影响,还是太子重情重义,心中装着白月光,哪怕对救命恩人心存感激,也难掩对旧爱的牵挂。
但……若他是个轻易移情别恋的薄情人,反倒无趣了。
她要的,就是看着他一点点将那份深情转移到自己身上,看着他明知她或许并非表面那般单纯,却依旧挣脱不开,沉沦煎熬。
光是想想那过程,就让她兴奋得指尖微颤。
“姝静!”
萧玦的目光终于捕捉到从后面马车上下来的宋姝静,他下意识想迎上去,脚步刚动,又顾虑地看了一眼身边的宋姝菀,最终只是停留在原地,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宋姝静见他并未像想象中那样急切地奔向自己,心中一阵失落,但还是快步走了过去。
连日来的担惊受怕,饮食不佳,加上伤势的影响,让她脸色苍白,身形消瘦,风一吹就要倒似的。
“臣女参见殿下。”她盈盈一拜,声音细弱。
萧玦伸手虚扶起她,触及她冰凉的指尖,眉头微蹙:
“姝静,你的脸色怎么如此差?可是路上颠簸,身体不适?”
宋姝静还未开口,谢允之阴阳怪气的声音就从后面插了进来:
“还不是静姐姐心地太善良!回来的路上也忧心,哪像有的人,坐着殿下的马车,舒舒服服,惬意得很!”
他这话矛头直指宋姝菀。
若是往常,宋姝菀早就一句更毒辣的话顶回去了,但此刻,她只是微微垂下眼睫,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自责:
“都是我的不是。若我没有受伤,姐姐也不必为我如此忧心。路上本想邀姐姐同乘,也好有个照应,但姐姐体贴,怕影响我休息,执意不肯……”
她语气诚恳,活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萧玦闻言,看向宋姝静的目光更是充满了怜惜与无奈。
姝静总是这样,太过为别人着想,反而苦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