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闻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喜色。
她这儿子,以前眼里只有那个庶女宋姝静,跟别的贵女多说一句话都不肯,如今竟主动为宋姝菀求药?
这是开窍了?
“好好好,母后这就赏给你。”皇后笑容真切了几分,
“如今满京城都传遍了,宋二小姐对你有救命大恩。你身为储君,虽身份尊贵,臣下为你赴死亦是本分,但也不能让御史台抓住不仁不义的把柄!该有的体面和赏赐,绝不能少。”
萧玦微微颔首:“儿臣明白。待宋二小姐伤愈回京,儿臣会安排自己的车驾前去迎接,并亲自上门致谢。”
他心中想的是,这样静儿跟着一起回来,也能舒适些。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意识不受控制的会偏向宋姝静。
只有面对宋姝菀的时候这种情况才会减轻。
皇后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她说了这么多,是让他只去道个谢吗?
“萧玦!”皇后沉下脸,连名带姓地叫他,
“你今日过来,应该知道本宫想说什么!宋家对你有恩,你顺势而为,求娶宋家嫡女,乃是皆大欢喜!于你,于东宫,都是最好的选择!”
萧玦敛眸,沉默以对。
皇后见他这副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手边的茶盏被她猛地扫落在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报恩?你贵为储君,天下万民皆可为你去死,何须你心心念念报恩?本宫要的是你趁此机会,娶了这京城贵女之首,巩固你的东宫的地位!”
她深吸一口气,语气放缓,带着诱哄:“宋姝菀容貌家世皆是顶尖,性子娇纵些,娶回来好生磨一磨便是。你若实在喜欢那庶女,日后纳为侍妾,母后也允了你。”
在她看来,能给宋姝静一个侍妾的名分,已是天大的恩典。
萧玦脑海中闪过宋姝菀在茅草屋中苍白脆弱却强撑笑意的模样。
可当即他脑子里不受控制的出现了宋姝静,温婉的笑容。
但他不能因为这份恩情,就去辜负与他两情相悦,受尽委屈的静儿!
“儿臣不愿。”萧玦抬起头,眼神执拗,
“儿臣答应过静儿,此生只娶她一人为妻。若不能兑现承诺,儿臣这太子做得还有什么意思?”
“你放肆!”皇后猛地站起,气得浑身发抖,
“你是储君!岂能学那民间痴儿,妄想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你是想等着你父皇寻个由头,废了你吗?!”
母子俩不欢而散。
而此刻,被软禁在行宫偏僻院落里的宋姝静,日子更是煎熬。
腹痛和无力感刚刚缓解一些,紫茵就将从外面听来的消息,带着哭腔告诉了她。
“小姐……外面都在传,二小姐为了救太子殿下如何英勇,太子殿下如何感念……小侯爷,承王殿下都送了厚礼去凝香阁……太子殿下还为了二小姐,亲自去向皇后娘娘求了玉肌膏……奴婢还听说,太子殿下打算等二小姐回京时,用他的车驾去接呢……”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扎在宋姝静的心上。
她在这里静养,无人问津,如同被遗忘的敝履。
而宋姝菀,那个贱人!
却风光无限,享受着本该属于她的一切!
太子殿下的关怀,众人的追捧……甚至,连承王萧璟都……
嫉妒和怨恨如同野草般在她心中疯狂滋长。
什么温柔善良,什么以德报怨,在现实冰冷的落差和刻骨的嫉妒面前,变得如此苍白可笑。
她紧紧攥着拳,指甲深陷入掌心,留下月牙形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