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商事务?
这意味着她可以名正言顺地插手国库银钱流向,掌控大量物资采购,甚至可以借此培养自己的商业势力,将莫掌柜的网络彻底合法化、扩大化。
慈善机构?
那是收集民间信息、施恩于人、培养基层影响力的绝佳平台,乱世之中,粮食和药品就是最大的权力。
女学堂?更是妙!
教化之功,潜移默化。
今日教的是宫人官女,来日影响的可能就是朝臣的后院甚至下一代。
信息、人脉、乃至未来的盟友,都可以从中孕育。
萧璟给的,哪里是闲差?
分明是一把可以撬动整个王朝根基的杠杆。
“臣女,领旨谢恩。”她深深叩首,再抬起头时,眼中已是一片沉静的野心。
接下来的日子,宋姝菀展现出了惊人的行动力和政治手腕。
她雷厉风行地接管了指定的皇商事务,以对账为名,迅速厘清了历年积弊,揪出了好几个中饱私囊的蠹虫,手段狠辣,毫不留情,瞬间树立了威信。
同时,她大力提拔了一些有真才实学却备受排挤的底层吏员和商人,形成了自己的班底。
对于慈幼局和荣养院,她亲自走访,改革章程,引入莫掌柜的商业管理模式,提高效率,杜绝贪污。
并用自己的私房钱和说服某些皇商捐赠的物资,切实改善了孤儿孤老的生存条件,很快便赢得了活菩萨的名声。
而女学堂更是办得风生水起。
她并未只教绣花识字,而是悄悄引入了算术、记账、甚至基础的医药护理知识。
授课的女先生,除了请来的才女,更有林婉清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客座教授,时不时来讲些格物道理和有趣见闻,极大地开阔了那些女子的眼界。
学堂很快成为京城官宦女子中最受欢迎的地方,甚至连一些宗室郡主都慕名而来。
宋姝菀的身影频繁出现在户部衙门、慈善堂、女学堂之间,忙碌却从容,脸上再也看不到丝毫属于深闺怨妇或娇弱美人的影子,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淀下来的威仪和自信。
她的变化,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谢允之摇着扇子,啧啧称奇:“了不得,了不得!二小姐这是要当一代女相啊?以后见面,是不是得称您一声宋司使?”
宋姝菀懒得理他的调侃,只问:“让小侯爷打听的,关于西域火莲教和北疆部落最新动向的消息呢?”
谢允之立刻垮下脸:“我的二小姐,您现在眼里除了公务就没别的了?那些蛮子躲在山沟里,消息哪那么容易打听……不过……”
他凑近些,“听说雍王爷最近闭门谢客,除了入宫侍疾,就是在府中礼佛,低调得反常啊。”
宋姝菀眸光微闪。
雍王在蛰伏?还是在酝酿什么?
她又去见了言妙。
这家伙如今混得如鱼得水,顶着个高僧的名头,出入各大府邸毫无压力,消息灵通得吓人。
“雍王府最近香油钱捐得特别多,还特意打听过去西域求取真经的高僧路线。”言妙啃着鸡腿,含糊不清地说,
“至于火莲教……嘿嘿,小的顺着您之前让撒的饵,还真钓到条小鱼——有个西域商人,最近在暗中打听京城哪位贵人信佛又体弱,似乎想兜售一种叫舍利金丹的宝贝,据说能延年益寿。”
舍利金丹?
宋姝菀心中冷笑,名字倒是唬人。
“盯着那个商人,摸清他的上线和下线。但不要打草惊蛇。”
“明白!”
处理完这些,宋姝菀又收到了一封来自北疆的密信——是阙一托军中可靠渠道送来的。
信很短,字迹有力:“已升任哨长。北疆确有不稳,部落异动频繁,似有统一调度。军中……亦有暗流。一切安好,勿念。玉佩之事,暂无进展,但末将绝不放弃。”
宋姝菀看着信,心中稍安。
阙一在军中站稳了脚跟,并且也察觉到了北疆的异常和军中的暗流。
这无疑是一枚重要的棋子。
她提笔回信,只写了四个字:“稳扎稳打。”
所有的线索,似乎依旧缠绕在那神秘的西域火莲教、北疆部落以及朝中某个或某几个隐藏的贵人身上。
雍王的嫌疑仍未洗清,但萧璟似乎也并未再进一步逼迫他。
这种平静,反而让人更加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