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龙网扩海(1 / 2)

云低如墨,港群的海灯把黑夜钉成一排排温暖的钉。张浩悬于夜海之巅,胸腔的“化煞”余音已尽,他把心底的那句“明日起,把海的边界,编进龙网的经纬”化为此刻的行动——落笔。

第一笔,是潮锚。

龙尾轻摆,尾鳍末端绽出一缕细若游丝的光——那是《河图洛书·龙脉感应阵》在海上延伸出的海脉纹路。他顺着海脉最稳的折点俯冲,鳞片与海水摩擦成细密的簌簌声,像在翻一卷旧谱。海底的砂与泥被他一指点开,露出骨质般坚硬的岩脊,他把一枚“潮锚”按入其上。潮锚并非金属与缆,而是一枚古字,一枚被龙力写下的“守”字。字入石,潮水与字交握,四面八方来的暗流在这一点上同时“点头”,承认这里开始有一张看不见的网。

第二笔,是风缰。

他直上九千米,云层在翼背下翻卷,羽翮开合间,风的筋被一根根抽出来,像弦被调音。他取南海今夜最顺的一缕“引领风”,在高空打了一个活结,结心落一枚“缰印”。那枚印是他从五岳法里抽出的“衡”与“岱”的合相:一半是稳,一半是举。高空里的涡与剪在缰印周边自动让位,像街巷里的人给老人让出中间的走道。

第三笔,是水府扼口。

航道在海上并不可见,只在港台的波形里、船队的节拍里、渔家口口相传的经纬里。他顺着这些“人间经纬”找到几个要处:浅滩转深的边界,岛链与岛链之间被忽略的狭缝,港湾与外海交接处的暗槽。他一一落下“水府扼口”的模板,以龙吟为桩,以雷光为钉,在水底“写”下几处“不可扰”的规矩。规矩不是墙,而是阈:逾阈者,先被劝返;执意者,才被按住。

海面上,看不见的事正在发生。乔思源在“龙佑”的直播台上打开了“山海一体化治理网”的总览。没有夸张的渲染,只是一张简洁的经纬图,山的脉、河的骨、海的潮在其上缓缓发光。沿海的人们看着一颗又一颗光点从近海亮到外缘,像星在海上逆流而生。每一颗光点,都是他刚才写下的一笔。

“节点一亮再亮。”贺清河的声音从极远处以极轻的方式落到他心上,不是人语穿海的高声,而是《河图》里一束细线的抖颤。她在远处穿针引线,将陆上的阵理与海上的潮律合章同谱。

光点相连之处,海面也在亮。那不是电光,而是民心化作的供养。沿岸的护海志愿群在“龙佑”里自发汇集,老渔民把祖辈传下来的渔灯重新擦亮,孩子们把家里的小小风铃挂到堤头。每一个“许愿”的手势、每一次“点亮”的点击,都被《河图》转译成极细的“亮”,落到海上与节点相牵。于是你能看见——在无人察觉的深处,潮锚周围浮起一圈温柔的光环,像一枚刚刚熄灭的铜钱还带着余温。

他沿着沿岸一路摆尾,像写行草。每摆一下,水痕里便多一道规矩。远近的船队以最小的鸣笛向空中的龙礼敬,音节与潮印短暂重合,形成一条肉眼难辨的“光路”。直播镜头里,光路从渔港的尖端延伸,穿过主航道外缘,越过礁盘,像有人在海上用极细的银笔刻下一句誓言。

含着雷的风自高空落下,被风缰的“活结”轻轻牵住,不再胡乱剪裂,而是顺着航道的方向自然滑行。局地的残留旋剪被引导着,使个性消磨于秩序,像顽童被抓住手腕轻轻一带,便跟着队伍走了。

就在这时,海况动了一下,像某只看不见的手把水盆轻轻一震。

第一处反噬来自一口老礁:风缰的“举”与近底层逆向内潮在礁前形成了意外的叠拍,潮锚旁边冒出一条细长的“风蛇”。风蛇不大,却长,像一根线在水下抖动着刺绣。它已经开始试图沿着光路向外窜,想要在别人写好的字上乱添一笔。

张浩不急。他侧头,用龙角极轻一点,雷从角缝里以最小剂量渗出,形成一道细到不可见的“电缲”。他不用劈,不用炸,只把那条风蛇中段轻轻“缲”了一下。缲完即止。风蛇的节律被切断,投影在海面的阴影轻轻一散,就像有人悄悄翻过书页,不让旁人发现刚才有错字。

“内潮在抬头,南下支汐与北上沿岸流对冲。”贺清河的线在《河图》里压低,“建议把‘衡’的止再重一点,让‘岱’的举降半分。”

他一声应,风缰的“活结”略微收紧,举的手放低了一寸,止的足踩稳了一分。高空的风路由直变缓,像车进弯道。他再回到潮锚处,以尾尖拓了拓“守”字的两个转笔,让拐角更圆,使潮水通过时不被尖角挫伤。于是第二处可能的涡核刚萌芽便自己散了。

他知道海与山不同。山的骨硬,海的心柔;山肯负重,海善怀抱。山海相接的阵理不能生搬硬套,得如写书法:同一笔法落在不同纸上,水分要换,劲道要调。他把“江河镇水阵”中的“拦”“导”“蓄”“泄”四意拆开,嵌进潮锚、水府与风缰三件“笔”里——拦在扼口,导在缰结,蓄在礁后,泄在锚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