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宅书房。
空气里像是被填进了铅块。
林家长老会的几位执掌分堂的族老坐在上首,全都是愁容满面。
林汝州的父亲,现下林家家主的林啸天坐在中间位子上,也是脸色如罩冰霜,不怒自威。
的白,只有眼睛,燃烧着两团晦暗而寒冽的火焰:\"......事情就是这样。\"
林汝州将发生在北荒古修洞府外的\"意外\"第二次跟他们叙述了一遍,他把那几个与沈若、宸儿无关的细节一概略过不提,将重点落在那莫名其妙、不知从何处忽然爆发开来的上古禁制风暴,他是如何用力的抵抗,结果还是被卷了进去,还有他的护卫失散,他九死一生从禁制里逃了回来。
\"如此说来,那几名随行的护卫,连同......\"一位须发皆白的族老沉吟着,目光凌利的从林汝州身上掠过, \"......你那名侍妾和幼子,都已葬身禁制之中,尸骨无存?\"
\"尸骨无存。\"林汝州重复了这四个字,他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听着像是在描述一件与他无关的事情。
只有袖中的手,指甲深深掐进肉里,泄露出一些被强行镇压的滔天海啸。
还有一位容貌精悍,和林汝州有些相像的中年男子,但浑身上下透出几分阴恻恻之气的男子,他二叔林啸成,沉声道:\"汝州,不是二叔说你,那古修洞府,凶险万分,你身为少主,肩我林家重事,行事怎可这等孟浪?连毫无自保之能的妇孺老幼都带着,这...... 唉,实在是...... \"话是一句句说的关切,但句句诛心,把过错完全推到了林汝州身上。
林汝州忽地仰起头,眼中淬了冰的利刃,笔直射向林啸成。那其中的疯狂、恨意,都恨不得迸发出来一般。林啸成背后汗毛根根竖起,后面的话直接堵在了喉咙里。\"二叔教训的不错。\"林汝州声音冷的掉渣,\"是我思虑不周,护持不力。此过,自会向家族请求处罚。\"他直接认了!这倒把正准备说什么的林啸成给难住了。
家主林啸天终于开口,声音低沉,不容置疑:\"损失一个有培养价值的后辈,确是我林家之痛。汝州确有失察之责。罚你禁足思过一月,扣除三年家族供奉,你可心服?\"。\"孩儿心服。\"林汝州垂下眼帘,掩去了所有情绪。
\"至于那处古修洞府,\"林啸天目光扫过在场之人,\"既然已经被触发上古禁制,风险难测,先封锁起来,谁也不准再靠近。啸成,此事由你负责。
林啸成心中掠过几分难以察觉的得意,赶紧弯腰:\"一切都听家主吩咐!\" 会议结束之后,众人各怀着一份心情离开了。
林汝州是最后一个离开书房的,冷冽的阳光打在他脸上,驱不掉那种深入骨髓的寒意。
他知道,父亲狠狠骂他一顿,这是一种对他变相的惩罚,迅速的将这件事定性,堵住悠悠众口。
他也知道,二叔林啸成,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打击他的机会,那洞府被他接过去后,不知道又会生出些什么事情。
可是,这一切,他都不在乎了。回到自己的院子,将所有下人都摒退。
他开启自己院子内级别最高的一个隔绝阵法,确定没有人窥探之后,才猛然踉跄一步,扶着那冰冷的玉石屏风,剧烈的喘息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