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间,尤彩使劲抹了一把眼泪,转身就走。李凌霄丝毫也没有犹豫,几乎同时转身,向着相反的方向奔去。那是桃花公子离去的方向。他相信,阿克能够安全将尤彩带回去的。但是,桃花公子肯定会被全城搜捕,极其危险。
出了别巷,确实是洛水。星光洒在河的冰面上,映照出森森寒意。洛水很宽,且不知道结冰状况,李凌霄与桃花公子、晓雯不敢轻易涉冰而到对岸,只能沿河岸而行。他们行出不远,就看到从别巷那边,蜂拥出大量火把。还听到一个声音喊道:“看,这里也有血迹,是朝西边逃跑了,快追。”然后,火把如游龙,人声如鼎沸,向着李凌霄他们奔行的方向追来。
“怎么回事?谁受伤了?”桃花公子疑惑地问,盯着李凌霄。在她看来,应该是李凌霄受伤了。毕竟他刚刚从水牢出来,还中了毒,功夫应该没有恢复过来。
李凌霄转头看向晓雯。
“小姐,是我的腿,被刺了一剑。”晓雯低声说道。
“啊——,严重吗?”桃花公子急切地问。这一路奔来,她并没有发觉晓雯的伤情。
“没事,小姐。我还能坚持。”晓雯回道,语气倒也平静。
“好,那就再坚持一下。我们快走。”桃花公子听晓雯说没事,就催促着赶紧走。忽然,她扭头看向李凌霄:“你刚才就发现了?”她是指晓雯的伤情。
李凌霄点了点头。
“因此上,你是刻意前来护送我们?”桃花公子又问道。
李凌霄再次点了点头。
桃花公子没再说什么,而是转身便走。
“欧阳姑娘,这不是长久之计。晓雯姑娘莫要因失血过多,而有生命危险。”一边跑,李凌霄一边提醒桃花公子。
“那怎么办?”桃花公子侧头看了一眼晓雯。
“小姐,李盟主,不要管我,你们快走。后面的追兵太多,马上便到。”晓雯喘着粗气说道。
“不行,坚决不行。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不会舍下你的。”桃花公子果断说道。
“小姐,他们点着火把,会循着我的血迹追来。这样的话,我们是跑不掉的。”晓雯急切地说道。此刻,她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在星光照耀下,她的脸色更显苍白。看来已经失血过多。
“不要说了,你们找个藏身之处。我把追兵引开。”李凌霄果断地说道。
不远处,就有一个祠堂般的建筑。李凌霄已经不再顾忌男女授受不亲,直接搀着晓雯,向那处建筑奔去。其实,说是搀,更像是架着。到了那建筑后身,李凌霄让桃花公子先上墙,将晓雯接到墙里,先暂时在里面避一避。桃花公子看着脸色煞白的晓雯,没有多说一句话,而是直接纵身上墙。李凌霄用力托起晓雯,让她站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这样的话,血迹就会落在李凌霄的肩头,不会延伸到围墙了墙头。
“快跳下去,躲起来。待会儿我过来寻你们。”李凌霄急急说道。
桃花公子也不多言,直接抱着晓雯跳进了院落。
李凌霄低头略一沉思,便使劲咬破自己的左手小指,鲜血顺着手指滴了下来,滴在了洛水岸边。随后,李凌霄急急沿河岸奔去。后面的追兵燃着火把,一直尾随而来,并没有做稍稍停顿。
夜色苍茫,洛阳震荡。四城紧闭,大街小巷森然一派。
将军府。李元硕看着李洪的尸首,向天嘶喊:“全城军队出动,捉拿凶手,为我儿报仇。谁若放走一只苍蝇,我杀他满门。”
李元硕怒了,雷霆大怒。这是他的唯一一个儿子了,已经绝了他的后。大儿子李钢,在围攻晋阳之时,被契丹铁甲军所杀。这个二儿子,在沁州失守以前,他便将李洪调回了洛阳。就是担心步大儿子的后尘,命丧战场,绝了他的后。当他听说沁州全境失守,心里还窃喜一番。他本以为,李洪回到了洛阳,便可高枕无忧。没想到,在这天子脚下,煌煌京都,李洪竟然被刺杀。这如何不让他发癫般大怒。
李凌霄被救走,李元硕没有甚是着急。在大殿上,即便被李从珂骂个狗血喷头,他依然没有太过着急。从皇宫回来后,他确实安排了缉拿李凌霄。只是通缉而已,他将更多的精力放在了“筹措”军饷上面。捉拿嫌犯李凌霄,只不过是抢掠的副业。
那时,他下了严苛军令:筹措军饷,凡有抵触者,抗拒者,格杀勿论。捉拿李凌霄,凡有嫌疑者,先抓后审。宁错抓一千,不放过一人。确有抓错者,拿银子赎人。
现在,他抢掠更多的银子还有何用?两个儿子都没了,成了“绝户”。只有抓到杀人凶手,将凶手挫骨扬灰,方能解他心头大恨。所以,现在的李元硕疯了,彻底疯了。他疯了,洛阳城乱了,鸡飞狗跳,人喊马嘶。
费同天乐了。
“圣上,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接到眼线的汇报之后,费同天赶紧跑到皇宫,跪在李从珂脚
“怎,怎么了?怎么了?难道,难道石敬瑭杀来了吗?”李从珂吓得语不成句。
“不是,不是。圣上,莫急。只是洛阳城乱了。”费同天赶紧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