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逢乱世,你不杀人,人便杀你,谁又能逃的脱。在下虽与小姐接触日浅,却知道小姐嫉恶如仇,古道热肠;视死如归,肩有担当。在下尤为敬服。”李凌霄由衷赞叹道。
这十六个字,桃花公子确实担的起。闯太原府,败劳珊然,杀李洪,一桩桩一件件,哪个不是惊天动地的壮举。试问,又有几个男儿能做得到?
“李盟主谬赞了。我就是这么一个急性子,看不惯的,就想管;管不了的,就想拼。眼里揉不得沙子,见不得弱者被欺凌。”桃花公子仍旧淡淡说道。从口气中能听得出来,似乎在说着及其平常的事情。
“小姐过谦了。江湖儿女便是如此。”李凌霄客套一句。
“得了吧,李盟主。我还有自知之明。过谦不过谦,我自己心里有数。”此时,桃花公子换成一副无所谓的口吻,随后,又说道:“对了,李盟主,先前的一些误会,还请见谅。”
“哪里话说的,先前都是误会而已。有机会,我们再并肩子作战,再付豪情。”
“我就说嘛,一盟之主,哪会那么小家子气。”桃花公子说完,自己先笑了。原来她也有幽默的一面。笑过,她又郑重说道:“李盟主,既然你胸怀大志,小女子定当尽绵薄之力。只不过,小女子有一个建议,不知李盟主可否听上一听?”
李凌霄听桃花公子话锋一转,不知桃花公子有何建议,便重重点了点头。
“自先唐以来,宫廷教坊多有曲调,后为词调。今人亦有独自成曲调和词牌者。但是,他们都会根据词牌不同,所书内容亦不同。虽然词牌与内容亦有大相径庭者,但还是类同者居多。李盟主自创的这个‘江山令’词牌,小女子建议,应多填写有关无限江山的内容。就如同第一首,内容与词牌交相辉映,甚好。刚才,哀伤凄婉感怀之言,不便于用此词牌。只有词牌与内容相得益彰,才会将‘江山令’这一词牌广泛传颂开来,并流传于后世。李盟主,小女子才疏学浅,姑妄说之。”
“多谢欧阳小姐提点!在下受教了,定当谨记。”李凌霄说着,向着桃花公子深施一礼。
此刻,他对桃花公子的话深以为然,由衷感谢。同时,对桃花公子的见地深感敬服。
忽然,远处有几盏灯笼亮起,沿河摇摇曳曳而来。在夜色里,如同幽冥之火。
“欧阳小姐,那边有人来了。这里尚不安全,我护送你们回去吧。”李凌霄说道。
“多谢李盟主!晓雯的腿伤应该已无大碍,我们自己回就可以。”桃花公子说着,看了一眼晓雯。晓雯重重点了点头。
李凌霄看桃花公子说得果决,就没有过多坚持。
“好吧。那请欧阳小姐与晓雯姑娘先行。”
桃花公子亦不矫情,与晓雯当先行去。
就在桃花公子刚刚转身之际,李凌霄忽然想起一事,赶紧又喊了一声:“欧阳小姐,且稍等。”
桃花公子与晓雯同时转回身,一并望着李凌霄。桃花公子问道:“李盟主,还有何事?”
李凌霄摸了摸脑袋,似有不好意思地说道:“刚才晓雯姑娘说桃花是小姐乳名,不知小姐可将芳名告知在下?”直到此刻,李凌霄才想起问询桃花公子的芳名。
“我名唤欧阳漪茜。”桃花公子浅笑着说道。
“欧阳漪茜,漪茜。”李凌霄似失神般重复着桃花公子的名字。
“李盟主,若无其他事,我们先行离开了。”桃花公子征询李凌霄的意见。
“哦,哦。”李凌霄不自主地哦了两声。
桃花公子与晓雯不再犹豫,转身便离开了。李凌霄这才缓过神来。然后,他凝望着她们行出不远的背影,忽然升起一丝怅然之情。就在他凝望之际,忽然,走出不远的桃花公子回过头来,轻笑着说道:“李盟主,我有可用之人。如果需要,务必知会一声。”说完,扭头便去。
夜色苍苍,李凌霄根本看不到桃花公子的笑容。但是,他又好似看到了一般,眼前出现了“明眸善睐,柔情绰态”一幕。此刻,他的心中一暖,又一时恍惚。恍惚过后,他还没来得及回复,就见她们已走远。他只能喃喃自语:“漪茜姑娘,你们要保重,确保安全。”然后,他又自顾自地低声喃喃:“欧阳漪茜,漪者,水纹也。《诗经》曾云:河水清且涟漪。茜者,倒刺茜草也。漪,柔;茜,刺。刚柔相济,你是一个怎样的女子啊?”
桃花公子与晓雯已经离开了,但李凌霄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躲在一个不易被人发觉的僻静处,等待着那犹如冥火般的灯笼靠近。他甚觉蹊跷,已经深更半夜,难道李元硕再次派出人手,还要继续搜捕吗?
来人共五个,都是夜行衣打扮。李凌霄心想,这不应是大将军府的官兵,或是江湖中人。官兵应该是明火执仗,既不应是这样的装扮,更不会似这般鬼鬼祟祟。当确定不是官兵后,他便想悄然离去。这几人具体去做什么,他不想知道,更不想管。眼下兵荒马乱,世事奇诡,洛阳城已不是太平之地。鸡鸣狗盗的勾当自然少不了,管是管不过来的。再者说,自己还有要事未竟,最好少惹是非。更何况,自己身上的是非已然不少。
当他刚欲离开,忽然,又稳住了身形。因为,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而这个名字一直在他的心头压着,就像一块巨石般。这个名字就是“河西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