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监大人…”他的声音带着绝望的悲壮,“此事皆是老夫一人之错!”
讲武堂内再次陷入死寂,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待着这位教习的下文。
“老夫因赵恒当日顶撞,心生怨怼,一时糊涂,故而…”陈夫子声音颤抖。
“故而指使此獠行此龌龊之事!与冯公子无干,与学监无干!皆是老夫一人所为!”
此言一出,冯凯如蒙大赦,瘫坐在椅子上。但寒门学子们却不买账。
“放屁!”钱理怒声道,“陈夫子,你当我们都是傻子吗?就凭你,能指使得动知府府邸的人?”
“就是!这分明是替罪羊!”
“真以为我们好糊弄?”
学子们群情激愤,但陈夫子却仿佛豁出去了一般。
“老夫愧为人师,愧对圣贤教诲!”他声泪俱下,“愿辞去府学教习一职,以谢天下!若诸位仍不解恨,老夫愿以死谢罪!”
陈夫子这番表演,将整个讲武堂的气氛推向了高潮。
他声泪俱下,一副痛悔交加的模样,仿佛真的是因为一时糊涂才做出此等龌龊之事。
那副愿以死谢罪的悲壮模样,竟让不少心软的学子开始动摇。
周文正见状,立刻抓住机会,起身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陈夫子,你…你怎能如此糊涂!身为师者,竟做出这等有违师德之事!”
他的声音中带着恰到好处的愤怒与失望,仿佛真的是刚刚得知此事,对陈夫子的所作所为感到震惊不已。
“学监大人,老夫知错了!”陈夫子跪倒在地,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老夫愧对圣贤教诲,愧对府学门风!请学监大人准许老夫辞去教习之职,从此不再踏入府学半步!”
这一跪,这三个响头,磕得是真响,额头都磕出了血迹。
冯凯在一旁看得心中大定,这陈夫子倒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时候该舍车保帅。
只要自己能脱身,区区一个教习的前程又算得了什么?
周文正沉痛地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本学监痛心接受你的辞呈。从今日起,陈某不再是府学教习,即刻离校!”
他转向众学子,声音变得庄重起来:“诸位同窗,此事乃陈某一人所为,与他人无干。赵恒见义勇为,德行无亏,即刻恢复其名誉!”
话音刚落,讲武堂内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但这掌声中带着明显的不甘与愤懑。
寒门学子们虽然为赵恒平反感到高兴,但对这种明显的包庇行为却心知肚明。
钱理冷笑一声,正欲再次发难,却被身旁的林昭轻轻拉了一下袖子。
林昭缩着肩膀,做出一副胆怯的模样,小声道:“钱兄,适可而止吧。再闹下去,怕是要得罪死人了。”
钱理愣了一下,看着林昭那副怯懦的样子,心中的火气稍稍平息。
是啊,他们这些寒门学子,又能如何?
陈夫子缓缓起身,脸上的血迹让他看起来格外凄惨。
他深深看了一眼讲武堂内的众学子,随即转身朝门外走去。
“好了,此事就此了结!”周文正的声音在讲武堂内回荡,“赵恒德行无亏,即刻释放!诸位同窗,散了吧!”
随着周文正的话音落下,讲武堂内的学子们开始陆续散去。
赵恒被释放后,第一时间朝郭夫子深深一躬:“多谢夫子为学生申冤!赵恒没齿难忘!”
郭夫子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满是欣慰:“好孩子,堂堂正正做人,清清白白读书,这才是我辈读书人该有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