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天府之国,确是立业根基。只是若取同宗基业,恐损多年积累的名声。但眼下刘苍兵锋将至,若不早谋退路,恐怕难逃覆灭之祸。\"主公不必担忧,荆州兵马虽动,未必针对南阳,否则不会毫无风声。另有一位故人将至,此人抵达后,主公烦忧自解。\"
陈宫初闻荆州粮草调动时亦惊疑,以为刘苍急于攻取南阳,细想又觉不妥。斥候来报,两支军队皆往江东开拔,这令他颇感蹊跷。孙策嫁妹尚不足半年,刘苍竟欲对江东用兵?
\"大哥何须忧虑?刘苍虽强,我等亦非弱者。他若来犯,必叫他领教关张之威!\"张飞声若洪钟,环眼圆睁。关羽捋须颔首,凤目半阖。
正说话间,侍者叩门禀报:\"门外有位青衫先生,自称益州故人求见。\"
刘备眉心微蹙,陈宫却抚掌大笑:\"主公速速相迎,此人至则大事可成!\"
刘备恍然忆起益州密使之事,连忙起身:\"备当亲迎!\"说罢疾步而出。关张二人对视不解,亦紧随其后。
府门外,青衫文士负手而立。刘备匆忙整衣行礼:\"备怠慢贵客,万望海涵。\"他气息未定便深施一礼,诚意昭然。
文士连忙搀扶:\"玄德公折煞在下了。\"
(一章 明主礼贤
孟达见刘备如此礼贤下士,心中暗喜。这位素有仁德之名的玄德公,果然名不虚传。
\"孟达兄,可算把你盼来了!\"陈宫从刘备身后快步走来,爽朗的笑声回荡在庭院中。
\"公台兄别来无恙?\"孟达拱手还礼。
一番寒暄后,刘备拍额笑道:\"瞧我这记性,先生快请入内叙话。\"
宾主落座,刘备暗自盘算。如今正是用人之际,不论能否取得益州,能得谋士相助都是好事。这些年来东奔西走,早已习以为常。
\"云长、翼德,快来见过先生。\"
关羽傲然而立,只是略一颔首。张飞则瞪圆虎目,粗声道:\"你就是劝我大哥取益州的孟达?\"又嘟囔道:\"看着不像名士,倒像个白面书生。\"
刘备脸色一沉:\"三弟休得无礼!\"
孟达不以为意,笑道:\"久闻关将军义薄云天,张将军豪气干云,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关羽捋须微眯双眼,张飞哈哈大笑:\"好个会说话的!\"
酒过三巡,孟达直言相谏:\"刘璋暗弱无能,百姓水深火热。还望主公以苍生为念,入主益州。\"
刘备正色道:\"季玉乃吾侄,此事休要再提!\"不等孟达再劝,便举杯道:\"今日只叙情谊,政事改日再议。\"
孟达会意,当下不再多言。他在益州任职闲散,暂且盘桓数日也无妨。
吴州官署内院,孙策在许贡毙命后,直接将此处占为己用。未料入驻不久,便遭许贡旧部行刺身亡。
此刻府邸上下白幡飘摇,哀戚肃穆。正厅灵柩前,孙权跪坐守灵,周瑜等人随侍在侧。吴国太原本也在场,却因悲恸过度昏厥,已被扶往后宅休憩。
\"急报!\"
传令兵仓皇入内,见满堂缟素一时语塞。周瑜蹙眉将其引至偏厅:\"讲。\"
来人呈上密函,周瑜展信细阅,倏然色变:\"主公有要事相商。\"自孙策亡故,周瑜便改奉孙权为主。
待孙权览毕帛书,面颊骤赤怒吼:\"岂有此理!兄长灵枢尚在,安敢如此猖狂!\"声震屋瓦,满堂皆惊。
周瑜急道:\"请主公移步后堂议事。\"随即点将:\"韩当、黄盖、程普、朱治四位将军随行。\"
\"刘苍竟敢如此?\"议事堂中,听闻敌军进驻江夏、夏口的军报,众将勃然变色。
孙权铁青着脸拍案:\"此獠趁丧兴兵,实乃禽兽之行!\"周瑜凝眉沉思——刘苍未经通传便陈兵江陵,显是意在江东。忽然灵光乍现:孙策死讯封锁至今方始发丧,莫非......
寥寥两日光景,刘苍纵有通天之能,岂能未卜先知?
兵马骤动,直扑江南,溯江疾进。
这分明昭示着——江东早布刘苍暗桩,孙策遇刺之初便得了风声,暗中调度周全。
思及江东遍地都是刘苍暗探,己方动静尽在掌控,周瑜脊背倏地沁出冷汗。
更往深处想:许贡上书时机蹊跷,孙策赴丹阳未几即遭刺杀,刘苍反应迅疾如电......莫非,这桩桩件件背后,皆有那厮暗中操盘?周瑜心头首次掠过对刘苍的惧意。
初识之际,那人琴棋书画样样精绝,几日切磋便令他心悦诚服。
而今,却叫他心生战栗。
\"公瑾,此事当如何处置?\"
孙权直问周瑜。兄长临终叮嘱言犹在耳:举棋不定问公瑾。
后世能执掌江东五十余载的孙权岂是庸人?虽年幼,却自有城府。自知年少无功,军中朝堂皆无建树,眼下能仰仗的唯有周瑜与四位老将——黄盖声如洪钟:\"主公、都督!唯有一战!让那贼子见识江东儿郎的血性!\"
韩当沉眉不语,刚毅面容却已道明立场。
程普亦附议。唯朱治默然——这位江东世族子弟正暗自盘算:若刘苍大举来犯,四郡能撑几时?昔日孙策为掌权柄,对世家多有打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