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3日,大雾。今天的雾比之前任何一天都大,从早上开始,门口的铜铃就自己响,不是之前的‘叮铃’声,而是‘咯吱咯吱’的摩擦声,像是铃舌被什么东西缠住了。阿婆听到铃声,脸色一下子就白了,她抓了一把‘雾见愁’塞给我,说‘你在屋里待着,别出来,我去看看’,然后就拿着柴刀出去了。”
“现在已经是晚上了,阿婆还没回来。我在屋里待着,能听到雾里传来断断续续的脚步声,不是阿婆的,阿婆的脚步声很轻,而这个脚步声很重,像是拖着什么东西走。我想出去找阿婆,可刚走到门口,铜铃就响得更急了,雾里还传来‘呜呜’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哭,我不敢出去了。”
苏眠继续往后翻,后面的几页字迹更乱,有的句子只写了一半就中断了,像是阿木写着写着就被什么打断了。最后一页的日期没有写全,只看到“9月25”,后面的数字被一道深色的污渍盖住了,正文只有半句:
“雾里有红色的光,阿婆的头巾……”
这半句后面是一道长长的划痕,像是阿木写的时候突然被拉扯,笔尖在纸页上划出了一道不规则的痕迹。纸页的边缘沾着一块暗褐色的污渍,形状不规则,边缘已经干涸发脆,苏眠用指尖轻轻碰了碰,污渍很硬,没有任何黏性,闻起来有一丝淡淡的铁锈味——是干涸的血。
“阿婆的头巾……”苏眠轻声念着这几个字,心里瞬间想起之前在镜中看到的木屋门口的旧布鞋,还有铜铃上缠着的灰黑色发丝。阿木看到雾里有红色的光,还看到了阿婆的头巾,说明阿婆很可能在雾里遇到了危险,头巾要么掉在了雾里,要么被雾祟带走了,而纸页上的血迹,大概率是阿木自己的——他可能在写日记时被雾祟袭击,或者因为焦虑不小心弄伤了自己。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陈老师的校徽突然传来一阵明显的发烫,温度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高,苏眠甚至能感觉到金属校徽贴在皮肤上的灼痛感。她下意识地摸了摸校徽,指尖刚碰到金属,校徽就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像是在提醒她“附近有强烈的怨念”。
苏眠抬头看向屋门,雾气正从门缝里慢慢渗进来,在地面上形成一层薄薄的水膜,之前落在地面上的光斑被雾气遮挡,屋里变得更暗了。她握紧手中的日记,突然发现日记最后一页的血渍旁边,还沾着一根细小的灰黑色发丝——和铜铃上缠着的发丝一模一样。
“阿木……”苏眠心里涌起一阵同情。这个少年只是想记录和阿婆的生活,却没想到会卷入雾祟的危机,最后连自己都可能被困在雾里。她轻轻合上日记,小心翼翼地放进睡衣内侧的口袋里——日记的纸页太脆,放在外侧容易损坏,贴身放既能保护日记,也能随时拿出来查看。
她的目光扫过屋内的其他角落,希望能找到更多线索。在床底的缝隙里,她看到了一双草鞋,草鞋的草绳已经有些松散,鞋尖沾着和门口旧布鞋同款的泥污,显然是阿木穿的;在墙角的干柴堆旁,放着一把锈迹斑斑的柴刀,刀柄是木质的,包着一层深色的包浆,刀刃上有几道细小的缺口,像是砍过坚硬的木头;最让她在意的是,木屋的后墙上,刻着几道歪歪扭扭的刻痕,像是用柴刀刻的,每道刻痕旁边都画着一个小小的铜铃,显然是阿婆或阿木记录铜铃响的次数。
苏眠走到后墙前,仔细数着刻痕——一共十七道,也就是说,在阿木写日记期间,铜铃至少响了十七次,而最近的一次刻痕旁边,画着一个红色的铜铃,颜色比其他刻痕深,像是用颜料涂过,又像是用血迹染的,推测这就是阿木提到的“雾里有红色的光”那天刻的。
“红色的铜铃……红色的雾……”苏眠将这些线索串联起来,心里有了初步的猜测:铜铃响的次数越多,雾祟的力量就越强,当铜铃变成红色时,雾祟就会出现,而阿婆的失踪,很可能就是在铜铃变红、雾祟出现时发生的。
她走到门口,准备出去寻找阿婆的踪迹,却在转身的瞬间,看到掌心的青铜镜突然亮起了微弱的金光——不是之前的校徽印记发光,而是镜面中央的彼岸花图案,泛着淡淡的红光,像是在提示她“屋外有幻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