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二十天的黄昏,亲卫来报:\"凌将军已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决堤!\"
军帐中众人闻言精神一振。刘备转向太史慈:\"子义,外围水坝可曾完工?\"
太史慈抱拳道:\"两日前就已竣工,滴水不漏!\"
刘备轻轻颔首,目光转向庞统:\"军师,那些从寿春逃难来的乡亲们,眼下安置妥当没有?\"
庞统急忙起身回禀:\"主公放心,所有流离百姓都已就近安排在各乡镇落脚。\"
各项准备已然周全,刘备眼中闪烁着战意,视线移向秦牧。秦牧会意道:\"时机成熟,就在今夜行动如何?\"
刘备霍然起身,环视众将:\"传令三军,各部即刻秘密移驻高地新营。各营帐须多立草人,诱使陈宫误判军情。\"
\"着凌统将军率部在一个时辰后决开淮河堤岸,待明日破晓时分,定要让寿春城浸没在滔滔洪水之中!\"
诸将闻言纷纷起身抱拳,声若洪钟地领命而去。
夜幕笼罩下,近七万大军悄然撤离围城营地,向寿春城外制高点转移。淮河岸边,凌统正指挥士兵们加紧凿开最后一段堤坝。
东方渐白时分,刘备与秦牧并肩立于山岗,远眺寿春城廓。各处高地上的将士们翘首以待,亢奋难眠。
忽然,北方传来闷雷般的轰鸣。所有人屏息凝神,瞪大眼睛望向声源处。晨光中,只见滔天浊浪自淮河方向奔涌而来,排山倒海般扑向寿春北门。
此刻寿春府衙内,陈宫正召集众将布置防务。有将领打着哈欠抱怨:\"陈大人,刘备修建围城工事摆明要打持久战,何必每日这般早起部署?\"
睡眼惺忪的郝萌嘟囔着抱怨了两句。
陈宫面色一沉,肃然警告道:
\"玄德公虽摆出长期围困之态,近期确无攻城迹象。\"
\"但秦牧此人狡诈非常,咱们必须时刻保持戒备。\"
\"莫非诸君忘了刘景升与孙伯符的前车之鉴?\"
郝萌闻言浑身一激灵,困意瞬间消散。
陈宫见状微微颔首,话锋一转:
\"郝将军,命你沿城挖掘的壕沟进展如何?\"
\"回禀别驾,已按您的要求掘成。\"郝萌答完又忍不住追问:\"只是末将实在不解,为何要如此兴师动众?\"
不仅郝萌困惑,纪灵等将领也面露疑色。
\"诸君难道忘了秦牧如何助刘备攻克建业?\"陈宫指尖轻叩案几,\"这道壕沟正是防备他重施故技,在城下挖掘地道!\"
众将顿时茅塞顿开。
郝萌满脸堆笑奉承道:\"别驾神机妙算!若那秦牧敢来偷挖,定叫他自食其果!\"
\"有陈别驾坐镇,待到本初公大军南下时,咱们必能完璧归赵!\"
陈宫轻抚胡须,眼角泛起得意之色,随即振袖高声道:
\"只要诸位同心协力,就算秦牧诡计百出也无可乘之机。\"
\"不出三月,袁公必能击破曹贼饮马淮水。\"
\"届时咱们献城归顺,人人都是功臣!\"
这番豪言说得众将热血沸腾,帐中顿时响起阵阵爽朗笑声。
好,这里是
朝阳初现,陈宫领众将循例巡查城防。登上北门,刘营轮廓已隐约可见。
郝萌等人未觉异样,陈宫却骤然驻足,目光如炬盯向敌营。
“全是草人!”他猛然厉喝。
众将凝神细望,果见刘营士卒纹丝不动——活人岂能如此?分明是伪装的假人!
“刘备这厮耍什么花样?”
“他兵马都去了何处?”
“莫非袁公已至淮水,刘备弃城逃了?”郝萌兴奋推测,纪灵等人闻言皆喜。
陈宫却冷然打断:“曹操非易与之辈,袁公路岂能速胜?”众人神色顿黯。
“那...刘备军队究竟何在?”郝萌困惑挠头。
陈宫凝视敌营,眉间川字渐深。不安预感尚未说出口,北方骤然响起万马奔腾之声。众将悚然,以为刘备率军突袭寿春。
**
陈宫的眉头越拧越紧,心头的不安也随之愈发浓烈。
陡然间——
他双目骤然猛睁,身体剧烈一震,整张脸在刹那间凝固成惊恐之色。
“水!水!洪水来了!”
郝萌惊恐的嘶喊声在身边炸响。
北面方向,黑压压的洪流如万马奔腾,直扑城墙狂涌而来!
那场景,宛如天崩地裂,末日临头!
城防守军瞬间乱作一团,被无尽的恐惧彻底吞没。
“怎会如此?好端端的哪来的洪水!”
“我在寿春多年,从未听过此地会发洪灾!”
纪灵嗓音嘶哑颤抖,活似见了鬼一般。
陈宫面白如纸,颤声道:“是刘备掘了淮河!他要水淹寿春!”
“这定是那秦牧的毒计!”
水淹寿春?秦牧的毒计?
纪灵与郝萌双双愣住,一时竟反应不及。
“刘备全军消失,是因昨夜他们已趁黑移营至高地!”
“营中假人林立,只为瞒过我军,不让我们提前防备!”
“你们看见的那道墙,根本不是什么围城壕沟!”
“那是堤坝!专为将洪水引向寿春而建!”
“能想出如此狠毒之计的,除了秦牧还能有谁!”
陈宫切齿揭露 ** 。
纪灵僵立当场。
郝萌倒抽一口冷气,整张脸定格在骇然之中。
二人的目光猛然转向淮河方向,此刻才恍然惊觉——
原来这二十日按兵不动,刘备等的竟是这一刻!
寿春城固若金汤,敌军真正图谋的乃是引水灌城。
两河交汇处最宜施展水攻之计。
陈别驾素来神机妙算,为何此次未能洞察先机?
郝萌愤然捶墙,满脸不豫之色。
陈宫面颊抽搐,默然垂首。
纪灵轻叹道:纵使早知此计,我等又能如何?
以孤军之力,岂敢出城阻挠?
郝萌急道:至少可提前封堵墙隙!
纪灵遥指北方:此乃滔滔淮水,人力岂能抗衡?
正言语间,排山倒海的洪流已冲破敌营席卷而来。
城墙在巨浪冲击下剧烈震颤,士卒们东倒西歪。
转瞬间水位暴涨,洪流从四面八方涌入城中。
房屋顷刻沦为孤岛,万千军民困守高处。
(
寿春城内,惊惶的呼喊声连绵不绝,整座城池陷入混乱之中。
\"陈别驾!眼下该如何是好!\"
郝萌手足无措,再也顾不得指责陈宫,满脸慌乱地追问。
\"还能如何?\"
陈宫深深叹息,颓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