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并非夸口,若由我统领三军,至少不会败得那般狼狈!\"
韩综频频颔首,又添了把火:
\"父亲用兵之老辣,岂是周瑜可比?来日定要让他见识真正的将才!\"
夕阳的余晖洒在江面上,映照出父子二人的身影。
\"父亲过谦了,您的威名儿郎岂能不知。\"
\"若由您统领五万精兵,区区刘备之辈,何足挂齿?那秦牧更是不值一提。\"
\"父亲定能取那二人首级,为主公开疆拓土,夺取荆州!\"
韩当唇边浮现傲然笑意,目光投向荆州方向,心中已然描绘出为孙策攻取荆州、诛灭刘备的恢弘画卷。
骤然。
韩当瞳孔骤缩,察觉异样。
江面薄雾中,隐约有黑影渐近。
黎明初现,江上视野朦胧,一时难以分辨。
多年的征战经验,让韩当脊背泛起一丝不祥的寒意。
晨光穿透薄雾。
那隐匿在雾中的轮廓,终于显露真容。
战船!
密密麻麻的战船!
\"刘\"字大旗在晨风中猎猎作响。
荆州水师!
铺天盖地的战船,正朝柴桑水寨汹涌而来。
韩当面色骤变。
韩综此时也发觉异常,惊得面无血色,声音发颤:\"父亲,是荆州水师!是刘备的军队!\"
\"他们朝我们杀来了!\"
水寨顿时乱作一团,惊慌失措的呼喊此起彼伏。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如此规模的战船,刘备必定倾巢而出!\"
\"为何烽火台毫无预警?\"
\"他们是如何避开烽火台,突然出现在柴桑的?\"
韩当面容扭曲,仿佛见到了平生最难以置信的景象。他歇斯底里地向韩综吼道。
韩综六神无主,只能愁苦地连连摇头:\"父亲,孩儿实在不知!\"
\"眼下该如何应对?我们该怎么办?\"
韩当猛然惊醒,背后沁出一层冷汗。
无论刘备施展何种计谋蒙蔽了烽火台——
眼下敌军战船已逼近水寨,危机迫在眉睫!
\"立即派遣快船前往合肥求援!\"
\"火速传令周瑜调兵驰援!\"
\"全军沿岸列阵,迎战敌军!\"
韩当剑锋出鞘,沙哑的嘶吼声划破黎明。急促的铜锣声中,睡眼惺忪的江东守军慌慌张张涌向江岸。
此时长江水面骤然响起冲锋号角!
数以千计的刘军战船扬起风帆,桨橹激荡着江水,黑压压的船阵碾碎波涛直扑而来。
旗舰上的甘宁横刀南指:\"全军突击!\"
楼船劈波,斗舰破浪,艨艟快艇如离弦之箭。两万水军喊杀声震动江面,箭雨随着甘宁的令旗骤然腾空。
江东军尚在混乱整队之际,遮天蔽日的箭矢已呼啸降临。未及举盾的士卒们被钉死在滩头,凄厉的哀嚎声中,血雾不断在晨光中炸开。
箭雨过后,数百具 ** 横陈江岸。幸存的士卒颤抖着后撤,兵器在惊恐中叮当碰撞。
韩当暴怒挥刀:\"临阵退缩者斩!\"
**血火江滩**
韩当横刀立马,厉声暴喝:“谁敢退后半步,立斩不赦!”
韩综纵马突入溃卒群中,刀光闪过,几颗头颅滚落江沙。“父帅军令没听见吗?退者死!”他举着滴血的战刀,面目狰狞。
江东士卒在韩当积威与血色震慑下,溃势稍缓。
箭啸破空!
甘宁借兵力优势,箭幕倾泻如暴雨,压得敌军抬不起头。数十艘战船借着箭势轰然冲滩,甲板砸落瞬间,虎狼之师已咆哮跃出。
“杀——”
刀光枪影撕裂晨雾,鲜血在江滩炸开。铁骑自战船跃马而下,蹄声如雷碾过,沿途江东士卒如麦秆般折断。
三千仓促集结的守军,如何挡得住这钢铁狂潮?阵线甫触即溃。
“挡不住了!逃!”
恐惧压过了军令,败兵丢盔弃甲,自相践踏着涌向营寨后方。
韩综面如土色拽住韩当马缰:“父亲!刘备军十倍于我,水寨必失!再不退走,柴桑退路就——”
韩当盯着崩散的军阵,指节捏得发白。江风卷着血腥味灌入铁甲,他看见的不仅是倾覆的水寨,更是下游被截断的孙字旗。
血战江东
(节选)
韩氏父子与周公瑾,连同近万将士,尽数被困死在这座孤城里。
城墙能守住吗?
更可笑的是,他先前还讥讽周瑜少不更事,不过是徒有虚名的绣花枕头,不配执掌柴桑兵符。
如今却亲手丢了水寨,狼狈逃进城来,反倒要听那个黄口小儿的冷嘲热讽。
这张老脸该往哪儿搁?
\"父亲!此刻不是计较颜面的时候!\"
\"现在退回柴桑,尚能保全数千儿郎,与周瑜合兵尚有一线生机!\"
\"再拖延下去必然全军覆没,单凭周瑜六千兵马如何守得住柴桑?\"
\"若失了柴桑,江东门户洞开,万事休矣!\"
韩综看出父亲踌躇于颜面,再次苦劝。
韩当浑身剧震,蓦然惊醒。
区区颜面,怎比得上柴桑安危?
想到这里,老将军只得咽下耻辱,厉声喝道:\"传我将令!弃守水寨,全军即刻撤回柴——\"
撤退的\"退\"字还未出口。
一道寒芒撕开血雾,破空袭来。
\"嗤!\"
精准洞穿韩综后心。
随着凄厉的惨叫,韩综在他眼前栽 ** 下,气绝身亡。
\"综儿——!\"
韩当目睹爱子被杀,发出撕心裂肺的怒吼。
他猛然抬头,充血的双目在战场上疯狂搜索。
二十步外。
甘宁执铁胎弓而立,冷眼睥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