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凌霄的生活被压缩成了简单的两点一线:休息室,冰点模拟室。日子在一种近乎残酷的规律中流逝,仿佛一台精密运转的机器,而七海建人就是那个最严苛的程序员。
每一次踏入冰点模拟室,那彻骨的寒意和凝滞的虚无能量都让凌霄需要重新适应。七海建人设定的训练目标越来越变态——从最初的简单伪装,到需要在模拟的虚无能量流中维持伪装的同时,进行移动、甚至完成简单的能量节点标记。
过程苦不堪言。精神必须高度集中,像走钢丝一样平衡着自身灵基、虚无低语特质以及那道冰冷禁锢三者之间的关系。稍有差池,不是被环境能量同化刺痛灵基,就是引动禁锢力量的强势镇压,带来一阵灵魂撕裂般的痛楚。好几次他差点精神崩溃,瘫在冰冷的晶面上剧烈喘息,眼前阵阵发黑。
七海建人永远站在场边,像一尊没有感情的冰雕。他的指令精准、冰冷、从不带任何鼓励,只有指出错误和下达新的、更苛刻的命令。但凌霄渐渐发现,当他拼尽全力、濒临极限却仍能勉强完成目标时,那边会陷入一种极短的沉默,然后报出一个精确到毫秒的完成时间或一个细微的改进参数。这种沉默,比任何话语都更让凌霄咬紧牙关,再次撑起疲惫的身体。
他开始真正理解七海建人所说的“利用”。那枚“种子”和虚无低语特质,不再是需要恐惧的定时炸弹,而是一把双刃剑,一把极其危险、却可能劈开生路的钥匙。他学着不再本能地抗拒那股冰冷的力量,而是尝试去理解它的“频率”,它的“欲望”,像驯服一头桀骜的野兽,引导它,而不是被它拖拽。
这天下午的训练项目是“反向探测”。他需要在维持自身伪装的前提下,分出一缕极其细微的、带着“虚无低语”特质的精神力,如同触须般探入模拟的虚无能量场中,去感知其中预设的、微弱的异常波动点。
这比单纯的伪装难上数倍。精神力触须既要足够隐蔽,不被环境同化,又要保持足够的敏感度。凌霄失败了数十次,精神力一次次被冰冷的能量流撕碎,带来针扎般的头痛。
“精神力输出不稳定,形态涣散。”七海建人的声音如同冰水泼下,“集中!它不是你肢体的延伸,是你意志的探针!想象它是一根冰线,极细,极韧,极冷!”
凌霄闭着眼,汗水顺着鬓角流下,在下巴凝结成冰珠。他摒弃杂念,将全部精神凝聚于一点,再次尝试。这一次,那缕精神力触须终于变得凝实了些,小心翼翼地探入能量流中。
冰冷、混乱、充斥着无尽的空虚感。他的意识如同孤舟航行在黑暗的冰海。突然,他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不同于背景波动的规律性涟漪!
“左前方,十五度角,深度约三米,有异常!”他猛地睁开眼,急声报告。
七海建人看向控制台反馈,数据吻合。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下达下一个指令的间隔,似乎比平时短了零点几秒。
“标记它。”
凌霄依言,引导那缕精神力触须,尝试在异常源上留下一个极其微弱的精神印记。这需要更高的精度,精神力触须如同绣花针,稍有不慎就会戳破伪装。
他全神贯注,呼吸都屏住了。终于,一个几乎不可察觉的标记成功附着。
“标记完成。”他松了口气,感觉精神力消耗巨大,一阵眩晕。
七海建人操作了几下,模拟环境中的异常波动消失。“休息五分钟。然后尝试同时探测并标记两个异常源。”
凌霄:“……” 他认命地走到墙边,拿起能量合剂补充消耗。
训练在一种沉默而高效的气氛中继续。当凌霄终于能勉强同时处理两个异常源时,模拟室的门突然被敲响了,节奏急促。
七海建人眉头微蹙,训练期间极少被打扰。他操作控制台暂停了模拟环境,沉声道:“进。”
门滑开,进来的是更木剑八。他依旧那副暴躁老哥的模样,但脸上少了平日的狂放不羁,多了几分罕见的凝重。他看了一眼场内满头冰霜、气喘吁吁的凌霄,咧了咧嘴,似乎想嘲讽两句,但目光转向七海建人时,又收敛了些。
“四眼,有情况。”剑八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耐烦,“‘昆仑’外面的能量监测站刚传回紧急警报,南极方向传来一次超高强度的能量爆发,持续了大概三秒,然后瞬间沉寂。波动频谱…跟冰疙瘩底下那老古董的味道很像,但猛了不止十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