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出现,立刻引起了村民的注意。玩耍的孩子们吓得尖叫跑开,田里的农人也停下劳作,惊疑不定地望过来。几个胆大的村民围了上来,看着陈默凄惨的模样,脸上露出惊骇和怜悯。
“娃崽?你……你这是咋了?”一个上了年纪、头发花白的老者分开众人走上前,皱着眉头问道,眼神里有关切,也有警惕。
陈默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泪水和汗水混在一起,用嘶哑的声音哭诉着早已编好的说辞:“老……老伯……行行好……我是北边逃难来的……路上遇到山匪……家人都没了……我被打成重伤……好不容易漂到这儿……求您给口吃的……找个郎中瞧瞧……我做牛做马报答您……”他刻意隐瞒了所有关于茅山和追杀的真相,只展现出一个普通逃难少年的悲惨。
老者看着他溃烂的伤腿和苍白的脸,叹了口气,对旁边一个汉子说:“去请陈草药过来看看。”然后又对陈默道:“娃崽,你先起来,跟我来。”
老者把他带到村头一间相对宽敞的泥坯房,让他躺在铺着干草的土炕上。没多久,一个背着药箱、面容清癯、约莫五十岁上下的中年人走了进来。他就是“陈草药”。
陈草药话不多,仔细检查了陈默的伤势,尤其是那条伤腿,眉头越皱越紧。“伤得很重,溃烂入骨,寻常草药怕是难了……”他清洗了伤口,敷上一种气味刺鼻的黑色药膏,又熬了一碗苦涩的汤药让陈默喝下。
药膏敷上,带来一阵清凉,暂时压下了灼痛。汤药下肚,一股暖流散开,让他虚弱的身体恢复了一丝力气。
陈默心中感激,但警惕丝毫未减。他暗中观察着陈草药和收留他的老者(村里人都叫他李老伯)。他们的眼神清澈,动作麻利,带着山民特有的淳朴和医者的专注,看不出任何恶意。
李老伯给他端来了一碗热粥和几个窝头。陈默狼吞虎咽地吃下,感觉如同重生。他躺在干草上,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久违的安全感让他几乎要落下泪来。
然而,就在他精神稍稍松懈的傍晚,村里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几个村民惊慌地跑进李老伯家,嚷嚷着:“不好了!李老伯!上游漂下来几具尸体!穿着黑衣裳,身上有刀伤!像是……像是被人杀了的!”
陈默的心脏瞬间停止了跳动!尸体?黑衣?刀伤?是古庙井下的那些杀手?!他们死了?怎么死的?是暗河里的漩涡?还是……被人杀了灭口?!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水浇头!追兵死了,但意味着他们的同伙很可能还在附近搜寻!这个村子,可能已经不安全了!
他强装镇定,暗中握紧了怀里的“清明印”。李老伯和陈草药等人匆匆出去了,屋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夕阳的余晖将房间染成血色,空气中的气氛陡然变得紧张而诡异。
暂时的安宁被打破,更大的危机似乎正在悄然逼近。这个看似善良的村落,真的能成为他最后的避难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