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用!我就知道没用!滚!快滚出去!”那男人彻底疯了,抄起炕笤帚就要打陈默。
陈默猛地后退一步,心脏怦怦直跳。失败了!为什么?符画得不对?还是方法错了?
恐慌和失败感瞬间攫住了他。周围的目光像针一样刺过来,充满了嘲讽、愤怒和更大的恐惧。
不行!不能慌!
他猛地想起师父的话:符是死的,人是活的!煞气有源,不断其根,安神有何用!
他的目光再次猛地钉向那缕窗户上的黑毛!
就是它!
他不再犹豫,猛地从怀里掏出那个小布包,飞快打开,露出里面寥寥几枚磨得发亮的铜钱——这是师父留下的,说是以前用的“五帝钱”,破煞有用,但年代久了,法力流失严重,平时让他带着感悟气机用的。
他也顾不上许多,捏出一枚看起来气感最足的“乾隆通宝”,也顾不上什么步法咒语,将全身那点微末的、刚练出来没多久的气力,拼命往铜钱里灌,朝着那缕黑毛狠狠砸了过去!
“给我破!”
那铜钱砸在窗棂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几乎就在同时——
“吱——!”
一声极其尖锐、充满痛苦和怨毒的嘶叫,仿佛不是人间之声,猛地从窗外炸响,又瞬间远去,消失不见。
炕上剧烈抽搐的孩子,像是被抽掉了骨头,猛地一软,瘫倒在炕上,翻白的眼珠缓缓回落,虽然还在微弱地抽泣,但那骇人的尖嚎和抽搐却停了下来。
屋里屋外,一片死寂。
只剩下妇人劫后余生般的、压抑的哽咽和孩子细微的哼哼。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窗棂上那枚还在微微晃动的铜钱,又看看瘫软的孩子,最后,目光齐刷刷地落在那个站在炕边、喘着粗气、脸色有些发白的小身影上。
陈默慢慢走过去,从窗棂上取下那枚铜钱。铜钱入手冰凉,上面那点微弱的气感几乎耗尽了。他又看向那缕黑毛,此刻那上面的阴煞气已经消散无踪。
他捻起那缕毛,仔细看了看。黑中带褐,硬挺,有点扎手。
是黑瞎子的毛?冬天蹲仓子的黑瞎子,毛上带了怨煞?被谁挂在这的?还是……
他心里闪过几个念头,但信息太少,推不出来。
他转过身,没看那些震惊、疑惑、甚至带着点畏惧的村民,目光直接落在脸色青白交错的叔叔陈建国脸上。
“是煞,不是病。”陈默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却带着一种冰冷的重量,“窗户外头挂了带煞气的熊毛,冲了孩子。根源没除,以后还得犯。”
他扬了扬手里那缕黑毛,然后随手扔在地上。
“去找块红布,缝个小袋,装上糯米和这三枚铜钱,让他贴身戴着。窗户封死,别漏风。”他把自己那三枚旧铜钱递过去,这是师父留下的,有点微末效力,能安神辟邪。
那妇人像是反应过来,连滚爬过来,一把抢过铜钱,死死攥在手心,对着陈默不住点头,眼泪鼻涕流了一脸,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陈建国张了张嘴,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看着陈默,眼神复杂到了极点,那声“灾星”是无论如何也叫不出口了。
陈默不再看他们,弯腰捡起自己的小包袱,拍打拍打,重新背好。
他走到门口,那些围观的村民下意识地给他让开了一条路。
风雪重新灌进来,吹得他破旧的棉袄呼呼作响。
他一步踏出这令人窒息的屋子,走进暮色沉沉的雪地里。
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