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虎眼睛一亮,忽然一拳捶向她胸口。娜塔莎下意识侧身,手臂格开的同时,肩膀顺势撞了过去,正是八极拳里“靠打”的路数。
“嘿,有点意思!”马虎收了拳,咧嘴一笑,露出两排黄牙,“进来吧。”
娜塔莎跟着他走进武馆深处,身后的木门吱呀关上,隐约传来马虎的吼声:“记住了,八极拳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就是一拳一脚,打出去就得有劈开山的劲儿!”
远处的基地里,杨业国收到马虎发来的短信,有三个字:“没看错。”他笑着摇了摇头,转身继续打他的太极,晨风中,招式依旧慢悠悠的,却仿佛能听见万里之外,那拳拳到肉的铿锵声。
纽约唐人街的老武馆,娜塔莎的行李不多,一个背包就装完了,被马虎随手指了个二楼的空房间。“以后这就是你窝了,每日六点起,晚上八点息,规矩就一条——拳要练到骨头上。”
她没意见,第二天五点多就醒了。下楼时,正撞见个穿短打的年轻人在院子里练拳,拳脚带风,一式“猛虎硬爬山”打得虎虎生威,正是大师兄潘坤。见她下来,潘坤收了势,咧嘴一笑:“师妹早,师父说你天赋好,往后多指教。”
话音未落,里屋传来个清亮的女声:“潘坤你少贫。”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姑娘走出来,眉眼像马虎,却多了几分俏利,正是二师姐马嘉祺。她没多说,直接起势,八极拳的“顶、抱、掸、提”被她打得刚柔相济,既有女子的灵活,又不失拳术的刚猛。
娜塔莎看得眼睛发亮,直接走到院子中央,学着马嘉祺的样子打起了杨业国教的那半套起势。潘坤刚想笑她动作生涩,却见马嘉祺突然皱眉:“她的桩功很稳。”
这时马虎从屋里出来,叼着旱烟杆瞥了眼:“花架子别练了,今天教你‘十字桩’。”他亲自示范,双脚分开与肩同宽,膝盖微屈,双手十字交叉于胸前,看似轻松,却透着股如磐石般的沉劲,“记住,八极拳的桩,是为了把劲拧成一股绳,打出去要像炮弹出膛。”
娜塔莎学东西快得吓人。别人要练半个月才能找到的“沉劲”,她三天就摸到了门;潘坤练了五年才掌握的“贴山靠”,她对着院子里的老槐树撞了十天,就能把树干撞得簌簌掉叶。
马虎嘴上不说,心里却惊得厉害。他教潘坤时,得掰开揉碎了讲发力原理;教马嘉祺,要时时盯着她别耍小聪明;可教娜塔莎,往往只需要点一句“劲从腰发”,她下一秒就能把力道从脊椎传到拳锋,那股天生的身体协调性,比当年的潘坤、马嘉祺加起来都要惊人。
这天练完“八极拳架”,马虎忽然把三人叫到堂屋。供桌前摆着香炉,他点燃三炷香,往祖师爷牌位前一插:“娜塔莎,你愿不愿意做我关门弟子?”
娜塔莎愣了愣,看了眼旁边眼带笑意的潘坤和马嘉祺,挺直脊背:“愿意。”
“好!”马虎一拍桌子,“我马虎这辈子就收三个徒弟,潘坤稳,马嘉祺灵,你——”他指了指娜塔莎,眼里是藏不住的欣赏,“你是头猛虎,好好练,别给我丢人!”
拜师礼简单,磕三个头,敬一杯茶。马虎递给她一本线装的拳谱,上面是马虎手书的注解:“看不懂就问我。”
往后的日子,武馆里多了道充满英气的身影。早晨的院子里,她跟着潘坤扎桩,汗水浸透练功服也不挪步;午时的树荫下,马嘉祺帮她纠正“肘击”的角度,两人时不时切磋得难解难分;到了傍晚,马虎亲自喂招,拳脚相撞的闷响震得窗棂发颤,他骂骂咧咧地喊“再狠点”,眼里却全是满意。
有次潘坤打趣:“师妹,你这进步速度,再过半年该轮到我们喊你师姐了。”
娜塔莎擦着汗笑,眼睛里闪着光:“那我先练会‘铁山靠’,到时候好把你们俩一起撞飞。”
马虎在屋里听见,叼着烟杆笑出了声。他知道,杨老头没骗他,这姑娘确实是块璞玉,遇上八极拳,就像猛虎归了山林,往后的路,怕是要比谁都走得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