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源自法则层面的、令人灵魂战栗的战栗。周围的灰色虚无开始如同沸水般翻涌,一种无法形容的、超越了喜怒哀乐、只剩下纯粹存在与意志的宏大意识,如同潮水般从虚无的深处弥漫开来,缓缓笼罩了七位缄默长老。
是“神”的意志降临了!
七位长老那空白的面孔,在同一时刻,齐刷刷地转向了环形区域的中心。他们的身体微微前倾,呈现出一种绝对谦卑、绝对顺从的姿态。
他们那光滑的面孔上,不再浮现任何符号或纹路,而是变得如同最纯净的黑曜石,倒映着……不,是连接着那片翻涌的、蕴含着终极虚无的源头。
没有具体的声音,没有清晰的图像,只有一股冰冷、庞杂、充斥着扭曲知识与绝对命令的信息流,如同强行灌输一般,涌入了他们的意识核心:
「……摇篮……亦可是……坟墓……」
「……希望……点燃……绝望……更盛……」
「……汇聚之时……便是……崩坏之始……」
「……以彼之血……祭我归来……」
「……无声之疫……心魔之种……归虚仪式……同步……进行……」
庞大的信息流蕴含着数个恶毒至极的计划雏形:
无声之疫:一种针对信念与道心的无形侵蚀,可能在学院内部散播怀疑、猜忌、自私的病毒,从内部瓦解凝聚力。
心魔之种:利用特殊手段,在特定目标心中埋下不易察觉的心魔引子,在他们修炼或突破的关键时刻引爆,使其走火入魔或道心破碎。
归虚仪式:在学院地基建成的关键时刻,或者未来某个重要节点,通过潜伏者与外部呼应,发动一场大规模的虚无道蚀污染,试图将这片新生之地重新拖入混乱与虚无,甚至作为召唤“惘然之影”更多力量的祭坛与锚点!
信息流的冲击让七位缄默长老那虚无的面孔都微微荡漾起来,仿佛承受着巨大的负荷。但他们没有丝毫抗拒,反而以一种近乎狂热的姿态,全力接收并理解着“神”的旨意。
片刻之后,那宏大的意志如同潮水般退去,周围的虚无渐渐恢复死寂。
七位长老缓缓直起身。
他们依旧没有任何交流,但通过那无形的精神连接,破坏万象天枢院的恶毒计划已然成型,并被分配下去。
位于北方、面孔曾浮现灾厄符号的长老,其空白的面孔上,一丝极其微弱的、仿佛能引动生灵内心最深恐惧的波动一闪而逝,他负责协调“心魔之种”的培育与投放。
那位曾浮现蠕虫纹路的长老,则开始锁定那些已被标记的、适合散播“无声之疫”的目标和时机。
而面孔变幻无常的长老,则开始调动那些潜伏的面容,为执行各项计划铺平道路,并为最终的归虚仪式做准备。
无声无息间,七道身影再次融入周围的虚无,仿佛从未出现过。
这片绝对的寂静之中,只留下了针对那尚在建造中的希望学府、那汇聚了古界未来光芒的摇篮,所酝酿的、冰冷而致命的恶意。
一场隐藏在阴影中的风暴,已然开始悄然凝聚。万象天枢院尚未正式开启,便已成为了无面神教必须摧毁的首要目标。
光明与黑暗,希望与绝望的博弈,在无声无息中,拉开了新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