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指了指肖明利蒙着黑布的眼睛，继续说道：“你刚才跟他对决，他之所以蒙着眼睛，还能轻而易举地接下你的攻击、甚至击败你，正是因为他不用眼睛看，而是用心眼感受着你的气息、你的力道、你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你的刀路再快，在他的‘心眼’里，也跟慢动作没什么两样。”
这话一出，不仅沐暃恍然大悟，周围的弟子们也纷纷露出了然的神色，看向肖明利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敬畏。原来如此！怪不得他蒙着眼睛还能精准预判，竟是用了“心眼”这种传说中的感知手段！
肖明利握着拖鞋的手猛地一紧，蒙着黑布的脸转向老者，语气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前辈您究竟是何人？您怎么知道我用的是心眼？”“心眼”是他家族秘传的感知之法，极少有人知晓，这老者竟能一眼看穿，绝非寻常人。
老者抬眼看向肖明利，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你没用心眼，那你为何要蒙住自己的眼睛呢？”
这话看似简单，却像一把钥匙，瞬间点破了关键。肖明利的“心眼”虽强，却需要在隔绝视觉干扰的情况下才能发挥最大效用，蒙眼并非故作姿态，而是施展“心眼”的必要条件。
肖明利沉默了，握着拖鞋的手缓缓垂下，显然是默认了老者的说法。
沐暃站在一旁，脸上的迷茫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豁然开朗的清明。他终于明白自己输在哪里了——他太过依赖眼睛看到的表象，执着于招式的刚猛与速度，却忽略了对对手气息的感知，对力道流转的洞察。就像老者说的，他的“心”还不够静，不够细，所以才会被肖明利的“心眼”完全压制。
“原来如此……”沐暃喃喃自语，握紧的山河刀缓缓松开，脸上的不甘渐渐被释然取代。输得不冤，至少他明白了自己的短板在哪里。
老者看着他神色的变化，眼中闪过一丝赞许，随即转向肖明利，语气缓和了些：“你的心眼练得倒是不错，可惜太过依赖，反而失了几分灵动。”他用竹杖指了指肖明利的脚边，“刚才你退那半步，气息乱了一瞬，若是遇到真正的高手，这便是破绽。”
肖明利浑身一震，蒙着黑布的脸猛地抬起，看向自己的脚边，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刚才他为了避开沐暃最后那记劈砍，确实下意识地退了半步，自以为隐蔽，没想到竟被这老者一眼看穿了气息的紊乱！
“前辈……”肖明利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语气里的傲气早已消失不见，只剩下敬畏。
老者却没再理他，转过身，对沐暃道：“小子，还愣着干什么？输了就要认，认了就要学。这点挫折都受不住，以后怎么成大事？”
沐暃深吸一口气，对着肖明利郑重地拱了拱手：“肖学长，今日是我技不如人，甘拜下风。”
肖明利也收起了拖鞋，对着沐暃微微颔首，算是回应，随即又转向老者，语气恭敬：“前辈指点，晚辈受益匪浅。不知前辈可否留下名号，日后也好登门请教？”
老者摆了摆手，拄着竹杖向外走去：“名字就不必了，有缘自会再见。”他走了两步，又回头对沐暃道，“还不快跟上？难道还要我请你不成？”
沐暃连忙应了一声，对着周围的弟子们微微颔首，提着山河刀快步跟上老者的脚步。
两人一前一后，缓缓走出练武场，留下身后一片寂静。弟子们望着他们的背影，又看了看场中依旧蒙着眼的肖明利，心中各有所思。这场看似寻常的比试，因为老者的出现，变得越发耐人寻味起来。
阳光依旧温暖，洒在练武场的青石板上，将刚才那场比试的痕迹渐渐抹去，却在沐暃的心里，刻下了深深的一道印记——原来真正的修行，不仅是招式与星力的精进，更是“心”的锤炼。
他看着前方老者那略显佝偻却异常稳健的背影，握紧了手中的山河刀，脚步也变得更加坚定。或许，这才是他今日最大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