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褚看着那个信封,如同看着一块烧红的烙铁,身体又是一颤。
郑开叶的声音带着一种冰冷的、不容置喙的力量。
“这个授权,必须由你王褚,以海市分部总经理的身份发出!这是你挽回声誉、证明立场、对君晗负责的唯一方式!也是我们兄弟之间,最后的情分和底线!你亲手把他送进去,总比我派人去抓他,要好得多!”
王褚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两行浑浊的泪水再次滑落。
他知道,郑开叶这是在给他最后的机会,一个在悬崖边上勒马回头、亲手斩断毒瘤以自救和救赎的机会。
虽然痛苦,虽然耻辱,但这已是兄弟情分所能给予的最大宽容。
他颤抖着伸出手,没有去拿那个信封,而是抓起了桌上那瓶尚未开封的三十年茅台。这一次,他没有再往嘴里灌,而是猛地高高举起,然后狠狠地、决绝地砸向地面!
“砰——哗啦!”
一声巨响!晶莹的酒液混合着昂贵的瓷瓶碎片,如同王褚此刻破碎的心和决绝的决心,在包间光洁的地面上四散飞溅,浓郁的酒香瞬间弥漫了整个空间,带着一种悲壮而惨烈的气息。
碎片纷飞中,王褚猛地睁开眼,那双红肿的眼睛里,痛苦依旧浓得化不开,但绝望的浑噩已被一种近乎凶狠的清醒所取代。
他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终于看清了猎物的猛兽。
他不再流泪,只是死死地盯着地上那摊刺目的狼藉,仿佛在祭奠自己那愚蠢的过去和即将被斩断的毒藤。
然后,他伸出手,动作缓慢却无比坚定,一把抓住了桌上那个沉重的牛皮纸信封,紧紧地攥在手里,指关节再次因用力而发白,仿佛要将它捏碎,又仿佛要将它融入自己的血肉。他抬起头,看向郑开叶,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和决绝。
“叶子……哥……知道了,这脏东西……哥亲自……收拾干净!”
他将信封狠狠地揣进了自己皮夹克的内袋里,紧紧贴着心脏的位置。
那冰冷的触感,如同烙铁,时刻提醒着他即将要做的事情。
郑开叶看着王褚眼中那混合着巨大痛苦和破釜沉舟决心的火焰,知道那个讲义气、重情分但也敢作敢当的王胖子,终于从这滩污泥中挣扎着站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