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动必须绝对保密。如果被发现……”吉安娜没有说下去,但眼神说明了一切。
信使无声地领命,如同水滴融入大海般消失在塔楼之中。
与此同时,在暴风城内部,那些“缄默者的觉醒”也开始尝试寻找彼此。
马迪亚斯·肖尔利用他掌控的、尚未完全被肃清委员会渗透的旧有情报网络,极其谨慎地传递出一些经过加密的、看似无关紧要的日常代码。这些代码散布在军情七处内部流通的、关于粮食配给或器械维修的普通文件中,只有最老练的探员才能 decipher (破译)出其中隐藏的询问:“第七区监视报告异常,请求核对旧档案?”——这实际上是在问:“还有谁在保持清醒?回应。”
瓦莉拉·桑古纳尔在一次看似偶然的夜间巡逻中,将她无意间听到的、一位肃清委员会成员酒后失言的傲慢吹嘘(关于如何轻易地让一个家庭因“思想不稳”而破碎),用只有军情七处高层才懂的暗号,刻在了一个偏僻巷道的墙角。
“铁靴”马尔科姆则更加直接。他和他最信任的几个老兵在清理旧城区垃圾时,会故意留下一些只有他们自己人才懂的标记——比如某个特定角度的碎石堆,或者墙上一道看似无意的刮痕——来表示“此路安全”或“此处有眼线”。
这些举动微小、分散、极其危险,如同在冰层下艰难流动的暗流。他们不知道有多少“自己人”能看到、能理解,更不知道对方是否值得信任,或者是否早已变质。
这是一种在绝对高压下的、盲目的试探,依靠的是多年并肩作战形成的默契和一丝残存的、对往日情谊的信任。
而在铁炉堡,穆拉丁·铜须也没有真正闲着。他派出的“游侠和探矿者”带回来的,不仅仅是观察报告,还有几个冒着极大风险、从暴风城逃出来的、吓破了胆却心怀怨恨的低级官员和商人。从他们零碎、惊恐的叙述中,穆拉丁拼凑出了比巴尔丹所见更加黑暗的细节——关于深夜的失踪,关于审讯室的惨叫,关于那日益增长的、对摄政王本人的恐惧。
这些信息让他更加坚定了“无声戒备”的决心,同时也开始秘密加固丹莫罗的防御,并以“演练”为名,让军队处于一种内紧外松的临战状态。
冰痕之下,暗流开始涌动。
来自塞拉摩的密使,如同谨慎的工兵,开始悄悄铺设沟通的线路。 暴风城内部的抵抗火星,开始尝试着寻找彼此,微弱地闪烁。 铁炉堡的熔炉,在为一场并非针对外部敌人的战争而悄然预热。
他们彼此不知晓对方的具体行动,目标也并不完全一致(吉安娜寻求联合应对古神威胁和伯瓦尔,穆拉丁想保护自身并等待时机,肖尔等人只想恢复暴风城的正常),但他们都感受到了那共同的、令人窒息的冰冷压力,都意识到了那个坐在暴风城要塞中的、头戴裂冠的存在,已然成为了联盟乃至整个艾泽拉斯都必须面对的、最诡异也最危险的敌人。
一张脆弱的、无形的网,开始在那冰冷的铁幕之外,以及其裂缝之下,悄然编织。
而此刻的伯瓦尔,正将他的全部注意力(或者说,王冠的全部注意力)投向南方。一份关于荆棘谷藏宝海湾出现大规模“精神错乱”和“异常生物活动”的报告,吸引了他眼中那暗红的余烬。
那里的混乱,似乎与他所感知到的某种“校准”波动产生了共鸣。
“古拉巴什的废墟……蠢蠢欲动的古老血液……”他低声自语,手指敲击着王冠,“或许……那里能找到‘净化’所需的……更直接的‘工具’。”
他下达了新的命令:派遣一支“净化特遣队”,由最“忠诚”且“无情”的肃清委员会官员带领,前往藏宝海湾,“彻底清算那里的混乱根源”。
冰痕下的暗流仍在艰难汇聚。 而表面的冰层,却正朝着另一个方向,开始蔓延新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