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时期,当行非常之法。”伯瓦尔再次打断,那双暗红的眼睛盯着巴尔丹,让他感到仿佛有冰冷的针在刺探自己的思维,“软弱和犹豫才是最大的危险。唯有绝对的秩序和力量,方能守护生存。我相信铜须矮人能理解这一点。”
他轻轻抬手,止住了还想再问的巴尔丹。
“你们的来意,我已知晓。”他说道,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终结意味,“暴风城很好。我很清醒。威胁确实存在,且远超想象。联盟需要的是团结,是服从,是力量,而非无端的猜疑。”
他向前迈出一步,那顶王冠在昏暗的光线下似乎微微反光。
“回去告诉麦格尼和穆拉丁,”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却带着更重的压力,“暴风城的道路,是生存的唯一道路。怀疑这条道路,即是动摇联盟的根基。我希望……也能相信铁炉堡的‘坚定’。”
话语中的威胁,冰冷而清晰。
接见草草结束。伯瓦尔没有给他们任何深入交流或提问的机会。所谓的“接见”,更像是一场单方面的、强硬的宣告。
随后几天,使团的活动被严格限制在使馆区和几个被精心“安排”参观的地方——一个秩序井然的军营,一个生产效率“极高”的工坊,一个所有居民都“充满感激”地接受配给品的社区。
巴尔丹和他的队员们用矮人特有的固执和敏锐,努力从这精心粉饰的平静表面下,捕捉着那些无法掩盖的裂痕和绝望的气息。
离开的那天,天气阴郁。当他们骑行再次穿过那寂静得可怕的城门时,巴尔丹最后回望了一眼这座巨大的城市。
它依然屹立,依然雄伟。
但他看到的,只是一座被无形铁幕笼罩、被恐惧扼住咽喉、在一位戴着诅咒王冠的统治者带领下,正一步步滑向未知深渊的囚城。
“我们看到了,穆拉丁。”巴尔丹在心中沉重地默念,“我们看到了这粉饰之下,早已溃烂的疮痍。”
矮人使团沉默地离开了暴风城,带着沉重的心情和一份几乎无法完成的、报告可怕真相的任务。
而在要塞的高处,伯瓦尔·弗塔根站在窗前,冰冷的目光注视着使团离去的背影。他额头的王冠裂痕,在阴郁的天光下,显得更加深邃。
“不识时务的石头脑袋……”他极其低声地自语,语气中没有任何情绪,只有冰冷的判断。
他转身,走向那幅巨大的地图。
内部的质疑暂时平息了。 接下来,该处理那些真正“不识时务”的、需要被“净化”的外部威胁了。
铁幕之后,冰冷的齿轮继续无情地转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