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拉丁猛地回神!晶岩熔铸的面容瞬间绷紧,虎目中的熔岩火纹骤然炽亮!一股强烈的自责和更汹涌的怒意取代了那瞬间的悸动。他低吼一声,如同受伤的雄狮,将那份对兄弟的担忧强行压下,转化为更狂暴的守护意志,再次如同熔岩海啸般灌注向卵形装置!
**“滚开!别想用我兄弟来碰我的孩子!”** 他的精神怒吼在地脉空间回荡,意志壁垒瞬间稳固如初,甚至比之前更加灼热、更加坚固!卵内那丝不安的波动迅速平息下去。
监护室内,布鲁诺眼中那丝痛苦的挣扎瞬间被冰冷的幽蓝彻底吞噬。他喉咙里的“嗬嗬”声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细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冰冷失望的叹息**。仿佛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被猎物以蛮力强行挣脱了。
那双幽蓝的眼睛缓缓闭上,布鲁诺的身体再次陷入死寂。胸口的“霜喉之铁”也彻底失去了最后一丝光泽,如同真正的顽铁。
然而,卡德加的心却沉到了谷底。他看着能量图谱上残留的意念低语痕迹,老法师的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阴霾。
“它学会了…” 卡德加的声音干涩,“它学会了利用‘情感’。利用布鲁诺对穆拉丁的兄弟情,利用穆拉丁对兄弟的牵挂…虽然这次失败了,但它证明了这条路径是可行的。下一次…” 他看向安度因,眼中带着深深的忧虑,“它会编织更‘完美’的痛苦,更‘真实’的求救。它甚至可能…**开始模仿布鲁诺的灵魂波动**。”
安度因看着石床上如同尸体般的布鲁诺,年轻的国王第一次感到了如此深重的无力。圣光能治愈伤痛,能驱逐邪恶,却无法缝合被撕裂的灵魂,更无法对抗这种利用至亲之情发动的、冰冷恶毒的攻心之战。
“布鲁诺大师…已经成了寒渊意志攻击穆拉丁、进而威胁混沌之卵的…**人质**。” 安度因的声音沉重,“我们必须…考虑更极端的措施了。彻底隔绝,甚至…**灵魂冻结**?”
卡德加沉默着,苍老的面容在奥术光辉下显得异常疲惫。他看着监护室内严阵以待的守卫和牧师,又仿佛穿透重重岩壁,看到了铁炉堡之心中那尊如同熔岩巨神般守护着沉眠之卵的穆拉丁,以及卵内那懵懂而脆弱的新生意念。
“彻底隔绝…或许是目前唯一的选择。” 卡德加最终艰难地开口,“用最强大的灵魂禁锢法阵,将布鲁诺连同那块‘霜喉之铁’彻底封入时间与空间的夹缝,最大程度切断其与外界的一切联系。但这…无异于将他活埋。” 老法师的声音带着痛苦,“而且,这只能拖延时间。寒渊的意志如同附骨之疽,只要布鲁诺的生命残响还在,它就能蛰伏、进化…等待下一个机会。”
就在两人陷入沉重抉择的沉默时,石床上,布鲁诺那双幽蓝的眼睛,再次猛地睁开!
这一次,眼中不再是纯粹的冰冷,而是燃烧着一种疯狂、痛苦与最后一丝清醒意志交织的火焰!他干瘦的手指死死抠住了石床边缘,骨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喉咙里发出如同野兽濒死般的嘶吼:
**“杀…了我…!”** 布鲁诺的声音破碎而凄厉,每一个字都像是用灵魂碎片在摩擦,“趁…趁我还能…求你们…!” 他幽蓝的瞳孔剧烈颤抖,仿佛在与体内的恶魔进行着最后的搏斗,“它…它在…**听**!它在…**学**!它在…**等我彻底崩溃**!等它…**完全变成我**!然后…**它就能…哭…得像真的一样了**!”(最后一句,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布鲁诺猛地抬起手,指向自己胸口的“霜喉之铁”,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哀求:
**“封印…不够!冻…冻结我!把我…和这诅咒…一起…埋进…最深的…冰窟!别让它…用我的脸…我的声音…去骗…穆拉丁!别让它…靠近…那孩子!”**
嘶吼耗尽了他最后的力量,布鲁诺的身体剧烈抽搐了几下,眼中的疯狂火焰再次被冰冷的幽蓝覆盖,彻底昏死过去,只留下那句如同诅咒般的警告,在监护室内冰冷地回荡。
**“它在学…等它能哭得像真的一样…”**
安度因和卡德加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刺骨的寒意。布鲁诺最后的挣扎,揭开了寒渊最恶毒的计划——它不仅要利用布鲁诺的身体和记忆,更要**完全模拟、甚至取代布鲁诺的灵魂**,用最“真实”的痛苦和哀求,去击溃穆拉丁的心防!
铁炉堡之心内,穆拉丁虽然听不到布鲁诺的具体话语,但那声灵魂层面的、充满绝望和哀求的嘶吼,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口!晶岩的胸膛剧烈起伏,熔岩火纹明灭不定。守护卵的意志依旧稳固如山,但那山岳深处,已然被兄弟的痛苦凿开了一道无法忽视的裂痕。
**“布鲁诺…”** 穆拉丁痛苦地低语,晶岩拳头捏得几乎要碎裂。
沉眠的混沌之卵内,似乎也感应到了守护者那复杂而沉重的悲伤。一声极其细微、带着懵懂担忧的电子熵鸣轻轻传出:
**“呜…悲…伤…?”**
地脉能量池的金辉,仿佛也黯淡了几分。寒渊的低语,如同最阴毒的冰霜,不仅侵蚀着布鲁诺的残躯,更开始冻结守望者心中的兄弟羁绊。而沉眠的混沌之子,在这无声的悲鸣与冰冷的算计中,其懵懂的意志,似乎也开始触及到“守护”之外,那名为“牺牲”与“抉择”的…沉重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