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像块浸透了墨汁的破布,沉甸甸压在荒地上空。李屿风拽着苏晓晓在齐腰深的杂草里狂奔,泥水顺着裤腿往下淌,每一步都陷得很深。凌霜背着玄机子紧随其后,银剑在身侧划出冷冽的弧线,劈开挡路的荆棘——那些荆棘上还缠着半腐的布条,像是谁的衣袖被勾住后硬生生扯断的。
“师兄!他们追上来了!”苏晓晓突然回头,铜铃在胸前疯狂震颤,“斗篷人的拐杖在发光!”
李屿风猛地转头,果然看见远处雨雾里亮起一团幽绿的光,像浮在水面的鬼火,正以惊人的速度逼近。更要命的是,左右两侧的杂草丛里传来“沙沙”声,傀儡们正呈扇形包抄过来,手里的冰刃在雨水中反射着碎光。
“往左边跑!”李屿风突然变向,拽着苏晓晓冲进一片矮树林。这里的树木歪歪扭扭,树干上布满深褐色的抓痕,像是被什么野兽反复撕扯过。他记得地图上标注过这片林子有处断崖,虽然危险,却能暂时切断追兵。
凌霜突然停下脚步,双鱼玉佩在掌心剧烈发烫:“等等!”她指向一棵老槐树的树洞里,绿光正从里面渗出来,“这里有阴气聚集,很纯,不像是傀儡身上的邪祟气。”
李屿风刚想探头查看,树洞里突然飞出一道黑影,直扑苏晓晓面门!他下意识将师妹往身后一拽,阳火瞬间在掌心炸开——原来是只巴掌大的蝙蝠,翅膀上却长着绒毛,眼睛红得像滴血。
“是阴傀门养的‘血蝠’,被它咬到会中尸毒。”凌霜挥剑斩断蝙蝠的翅膀,玉佩绿光扫过伤口,“这林子被他们布了饵,想把我们往断崖赶。”
话音未落,身后突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紧接着是斗篷人暴怒的嘶吼。三人回头望去,只见追在最前面的几个傀儡突然炸开,黑色的碎肉混着冰碴溅在雨里,像一场恶心的冰雹。
“怎么回事?”苏晓晓吓得捂住眼睛。
李屿风眯起眼,看见斗篷人正用拐杖猛砸地面,杖头的人头发出凄厉的尖啸:“废物!全是废物!”那些靠近断崖的傀儡像是被什么东西引爆了,接二连三地炸开,黑色的血雾在雨里凝成诡异的图案。
“是自爆符。”凌霜的声音带着寒意,“他们宁可让傀儡自爆,也不让我们靠近断崖——那里一定藏着什么。”
正说着,左侧的杂草丛里突然冲出个傀儡,手里的冰矛直刺苏晓晓。李屿风侧身挡在前面,阳火拳狠狠砸在傀儡胸口,却没听到预想中的骨裂声,反而感觉拳头像打在棉花上。那傀儡的胸口突然鼓起,皮肤下有东西在疯狂蠕动,紧接着“嘭”地炸开,黑色的黏液溅了李屿风一身。
“卧槽!”他抹了把脸,黏液带着股馊掉的杏仁味,“这玩意儿还带自毁程序的?阴傀门是学编程出身的?”
凌霜用银剑挑开一块飞过来的碎肉:“是‘蚀心蛊’,藏在傀儡的心脏位置,一旦被外力击中就会引爆。”她突然拽住李屿风往树后躲,“小心!斗篷人要亲自出手了!”
只见雨幕中,斗篷人举起拐杖,杖头的人头突然睁开眼睛,射出两道红光,直直钉在他们藏身的老槐树上。树干瞬间冒出黑烟,被红光射中的地方像被强酸腐蚀,很快烂出两个大洞。
“躲得过一时,躲不过一世!”斗篷人的声音穿透雨幕,带着病态的兴奋,“把镇魂铃交出来,我让你们死得痛快点——不然,就让这些蛊虫钻进你们的骨头缝里,一点一点啃干净!”
李屿风刚想反驳,突然感觉脚踝一凉,低头看见几只指甲盖大的虫子正从泥里钻出来,通体漆黑,长着密密麻麻的腿,正往他的裤管里爬。“这又是啥?阴傀门的宠物军团?”他抬脚猛跺,却发现虫子被踩扁后流出的汁液竟然在腐蚀鞋底,“我这可是限量版运动鞋!赔我鞋!”
凌霜突然将银剑插进地里,剑尖朝上,玉佩绿光顺着剑身蔓延开,在地面画出一个光圈。虫子一碰到光圈就发出“滋滋”的响声,很快缩成一团焦黑的粉末。“是‘腐骨虫’,怕纯阳之力和玄门法器。”她低声道,“但这只是开胃小菜,真正的杀招在后面。”
果然,随着斗篷人一声怪啸,远处的傀儡们不再靠近,反而纷纷后退,在他们与断崖之间让出一条通道。通道尽头的雨雾里,隐约能看见一点幽蓝的光,像颗悬空的星辰。
“那是什么?”苏晓晓的铜铃突然发出哀鸣,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我感觉……好冷……”
李屿风的手背上,梅花印烫得像块烙铁。他突然想起爷爷留下的手札里提过,阴傀门最邪的法器叫“阴傀核心”,是用九十九个灵媒的魂魄炼化而成,能吸噬方圆十里的阳气。难道……
“想知道那是什么吗?”斗篷人笑得越发癫狂,“那是我耗费三十年心血炼的‘宝贝’,今天正好用你们的魂魄来开光!”他突然指向李屿风,“尤其是你,李家的后人,你的纯阳血最适合给核心当‘引子’!”
李屿风心里咯噔一下——他果然知道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