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低语声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过。
萧辰脸色阴沉，额角渗出细微的冷汗。是巧合？还是因为他刚刚深度接触了关于“虚空遗民”和“虚空晶石”的信息，从而被某种存在“感应”到了？
“伊莎，加强领主府及生命之树庭院的精神防护等级。对所有接触过《虚空回响录》残卷的人员进行精神状态筛查。” 他沉声下令，心中警铃大作。这“虚空”的力量，似乎比想象中更加诡异和危险，竟然能绕过领地的常规防护，直接进行精神层面的低语。
他再次看向桌上那枚银色信标，眼神变得更加复杂。万界商会提供了希望，而这“虚空晶石”则像是一把隐藏在希望阴影下的双刃剑，既能斩断枷锁，也可能伤及自身。
接下来的几天，萧辰按部就班地处理领地事务，督促治疗进度，并通过信标小批量地出售净化结晶，慢慢积累信用点。他没有再尝试深入探究“虚空遗民”的事情，那次的低语让他心存忌惮。
希雅在生命之树和月光石的滋养下，恢复速度明显加快，龙魂的损伤正在稳步修复，已经可以短暂地维持清醒，与萧辰进行简单的交流。她对自己被莉莉丝所救一事铭记于心，对莉莉丝的状态也格外关注。
而莉莉丝，依旧沉睡着。她的身体机能完好，灵魂的创伤在艾莉娅和德鲁伊们的精心照料下也在缓慢愈合，但意识始终没有苏醒的迹象。她就像在进行一场漫长的、无人能够触及的梦境。
直到某个午后，萧辰照例前来探望。
当他走近治疗池时，惊讶地发现，池水中原本平静躺着的莉莉丝，身体正在微微蜷缩，眉头紧蹙，脸上流露出痛苦和挣扎的神色，嘴唇无声地开合，仿佛在抵抗着什么。
“莉莉丝？” 萧辰心中一紧，快步上前。
就在他靠近池边的瞬间，莉莉丝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原本纯净的眼眸，此刻却仿佛倒映着无数破碎的星辰与流淌的阴影，深邃得令人心悸。她直直地望向萧辰，眼神先是茫然，随即迅速聚焦，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了悲伤、决然与一丝古老威严的光芒在她眼中一闪而逝。
她抬起一只手，指向萧辰，或者说是指向他身上某个无形的存在，声音微弱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它们……在看着……债务……是枷锁……也是……钥匙……”
说完，她眼中的异象迅速消退，身体再次软倒，重新陷入了沉睡，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但萧辰知道，那不是幻觉。
莉莉丝在深度昏迷后第一次苏醒，带来的却是一句更加晦涩难懂，直指他最大秘密的箴言！
债务是枷锁，也是钥匙？
它们在看？是指“观察者”？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萧辰站在原地，看着再次陷入沉睡的莉莉丝，只觉得眼前的迷雾非但没有散去，反而变得更加浓重，也更加……引人深入。
莉莉丝的苏醒，哪怕是短暂的，也仿佛在平静的水面投下了一颗石子，涟漪正在扩散。而她所指出的方向，似乎与那危险的“虚空晶石”，隐隐指向了同一个破解困局的可能性——
在系统的规则之外，寻找规则的空隙，或者……利用规则之外的规则。
前路，愈发扑朔迷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