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千阙走后,李氏一边帮海宏业顺着气儿,一边开口说道,
“老爷,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李氏的声音温软,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廷烨那话虽难听,可眼下最要紧的,是云儿和他之间的事儿,你到底打算怎么解决啊?”
海宏业重新坐回到椅子上,椅脚与青砖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他抬手扯了扯领口,眼中满是愠怒,语气冷得像寒冬的冰碴,
“云儿是我们海家的嫡女,怎么安排都行!唯独不能与人为妾,
这要是传出去,就是把我们海家五代翰林的面子,按在地上狠狠踩!”
李氏垂眸,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袖口的缠枝莲纹样,半晌才幽幽开口,声音压得更低,
“主君这话在理,可妾身倒想问问,您有什么妥当的解决方法吗?”
她抬眼看向丈夫,目光里带着几分无奈,
“如今汴京城里,兖王和邕王之间的争斗愈演愈烈,虽说荣妃娘娘前些日子爆了喜脉,怀上了龙胎,
可皇家之事变数太大,没到最后尘埃落定的地步,一切犹未可知,谁也说不准将来是谁的天下。”
“在汴京任职的两位小弟,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些日子快被两位王爷的人缠破了门,
兖王那边送古玩字画,邕王那边更直接,竟明里暗里提了想和咱们海家结亲的意向。”
李氏顿了顿,语气里添了几分沉重,
“你想想,咱们海家这一辈,适龄又能配得上邕王世子的姑娘,除了云儿,还能有谁?
若不是你这几年在地方任职,离了汴京的漩涡,又有两位小弟在那边勉强周旋,
只怕云儿早就被邕王府的人接走了,哪还能等到现在?
两位小弟也说了,他们只能拖邕王个两三年,让我们赶紧把云儿嫁出去。”
毕竟,虽然如今朝廷重文轻武,但邕王到底是一个实权王爷,海家能拖个两三年就已经很牛逼了,只要海朝云能在这两三年内嫁出去,就不用进王府了。
她向前凑了凑,声音里带着几分恳切,
“妾身倒觉得,与其等着云儿被硬塞进邕王府,将来卷进储位之争,不如让顾廷烨把云儿带走。
廷烨这孩子,我看着是个好孩子,性子沉稳,待人也实诚,将来断不会亏待了云儿。”
妇女之友,牛掰!
而海宏业听完这番话,眉头拧得更紧,脸上满是愁容,连鬓角的白发都显得格外刺眼。
他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纠结,
“夫人,这些道理我何尝不明白?可顾廷烨已有正妻,让云儿去做妾室,我这做父亲的,实在是于心不忍啊!”
李氏则是不着痕迹地翻了个白眼,一起生活快三十年了,海宏业是个什么样的人,海家是个什么样的家族,她心里门清,
说什么五代翰林之家,说什么海宏业的父亲曾是两任帝师,这名头听着风光无限,可内里的腌臜事一点也不少。
就拿海家那所谓的祖训来说:“子孙四十无子方可纳妾”。
海宏业纳妾倒是没纳,但那通房丫鬟可是一个不少,还美其名曰,通房丫鬟不算妾,你可拉倒吧你。
而且当年她刚生下嫡长子海云舟,还没等坐完月子,府里的通房丫鬟就接二连三地怀了孕,庶子庶女一个个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