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晨曦透过雕花窗棂,在盛家厅堂的青砖地上投下斑驳光影。
盛纮正与堂兄盛维相对而坐,手边茶盏冒着袅袅热气,两人时而低声谈笑,时而论及近日宥阳琐事,气氛本是一派和睦。
忽闻门外传来轻缓的脚步声,伴着丫鬟低低的问好声,两人的目光投向门口。
只见千阙身着月白锦袍,身姿挺拔地走进厅堂,左臂自然搂着盛维的大女儿盛淑兰,
淑兰今日换了身水粉色襦裙,昨日还略带愁绪的眉眼间,此刻竟染了几分羞怯与依赖,与千阙之间颇为亲昵。
更让盛维心头一紧的是,千阙身后还跟着两个熟悉的身影:
正是他前些日子花两百两银子从人牙子手中买下,本打算过段时日便纳为小妾的竹漪与青荷。
原本还笑意盈盈的盛维,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茶水险些洒出。
坐在对面的盛纮瞥见这一幕,嘴角也控制不住地轻轻抽搐了一下,
端茶的动作下意识放缓,眼底飞快掠过一丝诧异,随即又被深沉的思虑取代。
“侄……侄女婿,”
盛维放下茶盏,喉结滚动了两下,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你怎么和淑兰,还有竹漪和青荷一起过来了?”
他话里藏着几分急切,目光在女儿与千阙之间来回打转,又忍不住瞟向身后垂手站立的竹漪、青荷,心里早已乱作一团。
千阙尚未开口,他怀里的淑兰倒先抬了头,声音轻柔却清晰,恰好传遍厅堂,
“父亲,昨日廷烨哥哥救了我,而孙志高也已不在人世,女儿如今再无牵绊,甘愿以身相许,日后侍奉廷烨哥哥左右,至于竹漪姐姐和青荷姐姐,”
她转头看了看两人,又望向盛维,
“她们不是父亲您特意送给廷烨哥哥的吗?”
盛维被淑兰这番话说的哑口无言,他的脑子里飞速转着,女儿甘愿做妾,他不是不能理解,
千阙是救了淑兰的英雄,又是身份尊贵的侯爷,如今又因为平叛立了功,前途一片光明啊,
在这个时代,哪个女子能抵得住这样的人物?说句实在话,他甚至觉得,淑兰能当上千阙的妾室都是千阙抬举淑兰了。
可盛维在意的并不是这个,他的目光落在淑兰头上,那绾得规整的发髻分明是已婚妇人的样式,
昨夜淑兰定然是已经和千阙发生了关系,木已成舟,再多说什么也都是无用。
真正让他心口发紧的,是竹漪和青荷,那可是他花了两百两银子,在牙市挑了半个月才选中的准备将其纳为妾室的两位少女,两女皆是容貌昳丽、气质温婉,是难得的佳人。
将她俩买下来后,盛维还专门从扬州请来了从皇宫退休的老嬷嬷,教她们礼仪,培养她们清纯的气质;
又悄悄请了扬州藏春阁退下来的老鸨,教导她俩房中术,想一想,两个清纯的女孩,却能施展魅惑的房中术,想想就让人鸡冻!
而如今,他在竹漪和青荷两女身上前前后后花的心思、耗的银钱,最后这两颗青涩的果实都被自己的侄女婿给摘下,给千阙做了嫁衣,想想就让人心痛,太痛了!
而盛维心里也清楚,他从未吩咐过让竹漪、青荷去伺候千阙,八成是自家夫人私下做的主。
可事到如今,他能怎么办?对着千阙发作?人家是侯爷,手握权势,
自己不过是宥阳一个商人,哪里敢得罪?有苦也只能往肚子里咽,连半句不满都不能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