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那浓烈似火的余晖像是被一双无形却有力的大手,以一种近乎残忍的缓慢姿态,一寸一寸地从地平线之上拉扯而下。
每一寸光芒的消逝,都如同生命的流逝,让人忍不住心生悲凉。黑暗仿若汹涌的潮水,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眨眼间便将整个世界严严实实地笼罩,不留一丝缝隙。疾驰在铁轨上的列车,发出富有节奏的 “哐当哐当” 声,那声音低沉而悠长,仿佛在低吟着这场旅途终点终将迎来的各种悲欢离合,又像是在为林宇即将面临的未知困境而哀鸣。
林宇安静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与周围的环境显得有点格格不入。身旁的乘客们,有的正闭目养神,脸上写满了疲惫与放松,仿佛所有的烦恼都能在这短暂的休憩中被抛诸脑后;有的则三两成群,低声交谈着,时不时发出阵阵轻笑,他们的欢声笑语在车厢内回荡,形成一种独特的氛围。
林宇则像是被一层无形的屏障所隔离,被一种莫名且沉重的压力紧紧束缚着,无法挣脱。他的身体微微紧绷,双手不自觉地攥紧衣角,眼神中透露出警惕与不安,仿佛周围的一切都隐藏着危险。
就在这时,那熟悉的叫卖声宛如一道划破寂静夜空的闪电,打破了车厢内沉闷压抑的氛围:“啤酒、饮料、小零食,有需要的吗?”
林宇闻声转过头,看向过道的方向,只见一位身着制服的乘务员正推着售货小推车缓缓走来。小推车的轮子在过道上滚动,发出 “咕噜咕噜” 的声响,每一下都好似精准无误地敲在林宇紧绷的心弦上,让他的心跳也随之微微加速。
他的目光追随着小推车,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酒店里那封神秘的信件,以及信中隐藏的阴谋,原本就忐忑的心愈发不安起来。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晚餐还一直没有着落。胃部传来一阵轻微却又不容忽视的抽搐,仿佛在愤怒地抗议着主人的忽视,让他真切地感受到了饥饿的滋味。
但一想到列车上那些价格高得离谱,口味却又差强人意的餐食,他下意识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随后无奈地轻轻摇了摇头,果断放弃了购买的念头。
这一舔,他才惊觉自己的嘴唇早已干燥起皮,就好像被沙漠中炽热的烈日无情地炙烤过一般,干裂得厉害。他的喉咙也干渴得难受,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急需水分来滋润。
尽管从酒店离开时的情况十分紧急,脚步匆匆忙忙,但他还是习惯性地将水装进了背包里。从酒店退房之后,他的心就一直悬在嗓子眼,一路提心吊胆,忙忙碌碌地赶向车站。
登上列车之后,他的思绪又完全沉浸在了复盘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之中,以至于完全忘记了喝水这件事。他的脑海中不断回放着打开信封时的谨慎,看到信中内容时的震惊,以及发现信封秘密时的恐惧,每一个细节都让他感到后怕。
此刻,他伸出手,缓缓拧开瓶盖,先是小心翼翼地小口小口抿着,让清凉的水流缓慢地滑过干涩的口腔和起皮的嘴唇,充分滋润着每一处干涸的角落。
随后,他才像是终于得到了解放一般,大口大口地喝了一整口水。那股清凉的感觉,顺着喉咙一路向下滑去,瞬间驱散了身体里的些许燥热,也让他心头那种莫名的烦躁感渐渐减退,仿佛被一阵轻柔的微风轻轻拂去。他微微闭上眼睛,享受着这片刻的舒适,紧绷的神经也稍微放松了一些。
他开始不动声色地左右打量着周围的一切,目光在每一个乘客的脸上一一停留,试图从他们的神情、举止中捕捉到哪怕一丝一毫可疑的迹象。
他看到一位年轻的母亲正满脸温柔地给孩子喂着水果,孩子那纯真无邪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春日里最灿烂的阳光,让他的心中涌起一丝温暖;一位老者戴着老花镜,正全神贯注地看着手中的报纸,时不时还会轻轻皱一下眉头,似乎是被报纸上的内容所吸引;还有几个年轻人围坐在一起,小声地玩着纸牌,他们的脸上带着轻松愉悦的神情,偶尔还会因为某个人的出牌而发出一阵低笑。然而,林宇的警惕并未因此放松,他深知危险往往隐藏在看似平常的表象之下。
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平常、自然,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在暗中盯着自己。他微微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也稍稍放松了一些,这才放心地拿出手机,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大致向白致远发了一条消息。
当然,他并没有提及那信封可能是被大麻溶液浸泡过的事情,毕竟这仅仅只是他基于种种迹象做出的推测,并没有经过专业的化学试验以及严谨的毒性检测,根本不能作为确凿无疑的证据。他深知,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任何轻率的举动都可能带来无法挽回的后果。
他心里十分清楚,以郭思达他们的行事风格和手段,万一自己真的被他们扣押了,手机中的通讯记录如果出现了毒品或者大麻之类的敏感字样,那无疑是给自己套上了一副沉重无比的枷锁,到时候真的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而且,这样的情况还极有可能会牵连到罗鹏以及白致远,一旦事情发展到那种地步,局面将会变得更加糟糕,完全超出他的控制范围,陷入一种不可收拾的混乱局面。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担忧和焦虑,手指不自觉地在手机屏幕上轻轻敲击,思考着如何才能摆脱当前的困境。
想到这里,他的眼神中不由自主地闪过一丝忧虑,手指也不自觉地在手机屏幕上轻轻敲击着,仿佛这样无意义的动作就能驱散他内心深处的不安和恐惧。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郭思达那阴沉的面容和那双令人憎恶的眯眯眼,心中涌起一股寒意。他深知,郭思达绝不会轻易放过他,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必须小心翼翼。
此时,林宇在心中暗自盘算着当前的局势。信封已经被他果断烧掉了,没有留下任何确切的证据。虽然他吸入了一点燃烧信封产生的气体,但好在他反应迅速,屏气及时,没有吸入过多。最重要的是,他自己本身就坚决不沾染毒品,因此无论是验血还是进行毛发检测,都绝对不会检测出毒性。不过,他心里也明白,如果现在进行尿检的话,由于之前吸入的那点气体,还是很有可能会出现阳性的风险。他在心里默默祈祷着,希望能够平安度过今晚,顺利抵达鹏城,摆脱这可怕的危机。
他在心里默默地念叨着:“只要能平安度过今晚,那尿检也不会有问题了。离开荣城,安全系数就能更高一些。即便郭思达在鹏城有着足够广泛的人脉关系,只要没有确凿的证据,他们也不能把我怎么样。可是,最让我想不通的是,郭思达他们为什么一定要揪着我不放呢?”
这一点就像一团浓厚得化不开的迷雾,始终萦绕在他的心头,让他绞尽脑汁,却始终百思不得其解。他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和困惑,整个人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仿佛要将脑海中的每一个角落都翻找一遍,找出那个隐藏的答案。他回忆着与郭思达的每一次交集,试图从中找到一丝线索,但一切都显得那么模糊,没有任何头绪。
正在他绞尽脑汁琢磨着今晚该住在哪里的时候,手机屏幕突然毫无征兆地亮起,是张望舒给他发来了酒店预定信息。信息里还另外贴心地留言道:“你那边的情况,白总和我大体说了一下,考虑到你的安全问题,这次给你定的瑞云酒店,作为国际知名的白金五星级酒店,安保方面还是更有保障的,也能让你好好休息一下,另外,如果行程有变,机票需要改签的话及时给我发消息。”
刚向张望舒道过谢,手机上又弹出一条消息,原来是白致远的消息发了过来:“林宇,你的处境现在非常危险,但是东山省毕竟是泰山同创的大本营所在地,那边昆仑也才刚刚布局产业,能用的资源肯定不如他们,所以我让张经理给你安排好一点的酒店,由于荣城这边还需要狼道留下来继续调查,因此就没办法暗中派人保护你了,你自己入住酒店之后注意安全,尽量避免外出,饮食什么的直接叫客房服务就好,留好发票回头贴票报销,另外你的备用金够不够,不够的话,我先转给你一些?”
他看着这条消息,心中像是被一股暖流瞬间填满,整个人都被一种温暖和感动的情绪所包围。他实在没有想到,白致远以及张望舒竟然如此细致入微,考虑得如此周全。这怎能不让他感动得热泪盈眶呢?他的眼眶微微湿润,鼻子也有些发酸,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在心头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