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集合时,家人一起动手,将板车上的东西都搬了下来,平分后各自背在身上,把板车空出来,让云氏躺在上面休息。
姜盛安看着空荡荡的板车,又看了看自己的轮椅,干脆将轮椅推到一边,把一些更重的行李放在上面。
“我腿上的伤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能自己下地走动,这轮椅留着也没用,正好装些东西,减轻你们的负担。”
姜怀玉立刻皱起眉:“爹,您的腿还没好利索,要是走累了怎么办?”
姜盛安摆了摆手,语气坚定:“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没那么娇弱。”
三儿子还想劝说,姜肃闵却抢先开口:“爹,要是您走不动了,就跟我们说,我们几个轮流背您,您可别硬撑。”
姜盛安看向板车上的云氏,迟缓地点了点头没再多说。
出发前,衙役看到板车上躺着人,皱着眉走过来询问。
姜讼之连忙上前,对着三个衙役鞠了一躬,客气地解释:“官爷,实在对不住,我母亲昨日吃鱼不小心吃坏了肚子,身体不舒服,只能躺在板车上赶路,还望你们多通融。”
昨日跟着一起吃鱼的流民不少,衙役也没多想,只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行了行了,别耽误大家赶路就行,赶紧出发!”
队伍重新启程,姜屿棠一直守在板车旁,时不时帮着推车,云氏一有动静,她就立刻停下查看。
阳光渐渐升起,照在她疲惫的脸上,几个哥哥轮流来同她一起推车,她单手搭在板车上,打起了哈欠。
为了让云氏能多喝些水,所有人都尽量把自己的水省下来。实在渴的不行,就找路边的野草嚼一嚼。
云氏看在眼里,心里满是愧疚,强撑着身子对众人说自己好多了,让大家不用这么委屈自己,可她蜡黄的脸色、凹陷的脸颊,都在诉说着身体的衰败。
日子一天天过去,到了第三天,即便有充足的水支撑,云氏的状态还是肉眼可见地变差了。
她宛如一支蜡烛在快速燃尽,眼神也开始涣散,常常陷入半昏迷状态,偶尔清醒时,还会说起胡话。
姜屿棠看着云氏虚弱的模样,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
她带来的消毒凝露早就用完了,这些天一直贴身照顾云氏,连睡觉都守在板车旁,心里忍不住升起一丝惶恐。
这天傍晚,云氏突然剧烈地干呕起来,可胃里早就空了,什么也吐不出来,只能发出痛苦的“嗬嗬”声。
姜屿棠跪在板车旁,一边帮云氏拍背,一边强忍着眼泪。
所有人都在担心与害怕,怕一回头或一觉醒来,云氏便停止呼吸,每时每刻都在这种氛围中提心吊胆着。
她痛苦地揉了把脸,站起身,抱着最后一丝侥幸,从怀里掏出那本穿越书。
她本没抱任何希望,可翻开第一页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书页上,赫然出现了两道扭曲的红线,像一颗蜿蜒生长的神秘树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