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拥挤的人群,对家人说:“别去挤,容易出事,我们在边上等着,等人少了再去打水。”
姜怀玉瞧着那一群趴在井口边的人,憋着嘴纷纷点头:“比我当年在军营抢饭还要猛。”
流民们围着井,大口大口地喝着井水,脸上满是重获新生的狂喜。
过了许久,围着井的人才渐渐少了。
姜怀玉激动地拿起木桶,快步走向井边,正准备把木桶丢进井里打水,动作却突然顿住了。
他探头往井里看了一眼,脸上的欣喜瞬间僵住,嘴角的笑容也凝固了。
姜屿见他不对劲,连忙走上前问道:“三哥,怎么了?”
她往井里一看,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井里空荡荡的,只剩下干裂的井壁,只剩井底薄薄的一层水了。
原来,刚才流民们争抢着打水,早已把井里仅存的那点水喝了个一干二净。
姜怀玉泄愤地将木桶“哐当”扔到地上,双手撑在井口边死死抓着,愤怒地脖颈处青筋凸起。
周围还没打到水的流民也发现了不对劲,凑过来一看,顿时发出一阵绝望的哀嚎:“水呢?怎么没水了?!”
刚放松下来的氛围,瞬间又被绝望笼罩。
姜屿棠看着干裂的井壁,心里一阵发凉,刚才的希望有多强烈,此刻的失望就有多沉重。
不过万幸的是,她那里还有两瓶水,但是两瓶水又能做什么,十三张嘴根本不够喝。
周围的人也走上前,往井里望了一眼,看到干裂的井壁,只能无奈地叹息着转身离开。
衙役们早已喝饱了水,此刻全然不管其他人的绝望,只惦记着尽快找到下一处水源。
胖衙役不耐烦地吆喝:“都别愣着了!赶紧上路!早走一步,早找到水!”
流民们只能拖着沉重的脚步,重新踏上路程。
唯有程兰舟还站在井边,皱眉望着空荡荡的井口,迟迟没有离开。
姜屿棠走在后面,以为对方或许是失望和不甘,毕竟好不容易找到的希望会这么快破灭,所以才格外失落吧?
她挠了挠脸颊,低着头跟上了家人的脚步。
傍晚时分,太阳渐渐西沉,衙役们见天色已晚,便随便找了块平坦的地方让队伍落脚过夜。
姜屿棠趁着众人不注意,悄悄从包袱里拿出最后两瓶矿泉水,小心翼翼地分成六竹筒。
他们现在一共有十三口人,得平分这点水。
“刚好两人喝一杯。”却意味着总会有一人没水喝。
木氏连忙开口,把自己的份额让了出来:“笑笑还小,我跟讼之和孩子喝一杯就行。”
姜屿棠淡淡摇头:“分喝吧,若是有剩余,再给不够的人分。”
所有人都无比珍惜这最后的水源,每次只敢抿一小口。
就这样,靠着这点水,大家勉强顶过了这一天,所有人都把希望寄托在明天,希望明天能顺利找到水源。
深夜,营地陷入沉睡,只有风吹过的声音。
姜屿棠却总觉得耳边隐隐有人在叫唤,还夹杂着轻微的走动声。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揉了揉眼睛仔细听,才发现不是错觉。
队伍另一侧的流民堆里,正断断续续传来无力的哀嚎声,偶尔还夹杂着呕吐的声音,而且动静越来越大。